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欢闹的每一分每一秒,祁浪都觉得命运待他何等温柔,才让他有这样的小确幸。 祁浪没想好。 “祁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要学会长大。” …… 倒不是不够花,他很清楚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百万已经是何等牛逼轰轰的开局了。然而对祁浪而言,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后来一位服务员阿姨过来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滚烫的火锅底油溅起半米高,把阿姨的手臂给烫伤了,烫伤程度非常严重。 对簿公堂白鑫诚是不怕的,主要是阿姨的手臂烫伤耽误不得的高额医疗费用,以及家人的抚恤金等等。 这笔钱本不应该由夫妻俩全责承担,分明有罪魁祸首,只是这富二代在南湘市背景实力雄厚,又坏又嚣张,拒不支付一分钱费用,还要反告夫妻俩诬陷他,他爸更是给他请来了最顶尖的律师团,替他辩护。 因为这家人得罪了富二代,房东怕惹事,所以收回了大排档的摊位,不再租赁给他们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积累了那么多的回头客,一切付诸东流,白鑫诚怎么能甘心。 白鑫诚一个夏天仿佛老了十岁,唐昕每天也是焦头烂额,跟白禾一起在医院照顾着受伤的阿姨,言译则兼职打工,拼命挣钱填补家里的亏空,同时帮白鑫诚另外寻找做生意的黄金地段店铺。 他第二天就一趟飞机回了港城,十分任性地将老爸当着一众高管的面、从公司会议室请出来,跟他谈了两个小时,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仅此一次,他不愿对他动怒,所以耐心地听他说完了这一切。 “他们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是很小的事,我可以帮你摆平。”祁沣裕点了一根雪茄,淡定地说,“但是小七,如果恰好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又该向谁寻求帮助,还是自己上去与人拼个鱼死网破?” “该长大了,回来用实力向我证明,拿到应属于你的那一份。”祁沣裕扣了扣烟斗,起身出门,轻按了按少年硬朗宽阔的肩,说了四个字—— …… 富二代家里不仅承担了全额的医疗费用,抚恤金和后续治疗费用,还亲自上门,向受害人鞠躬道歉,也向白鑫诚道歉。 暑期末,鑫诚大排档重新在原来的店铺开业了,因为这夫妻俩在阿姨出事后,勇于承担责任,几乎倾家荡产去帮助烫伤的阿姨,这事儿被媒体报道之后,更多的生意上门了,生意越发红火。 所以俩人只能隔三差五请祁浪吃饭,除此之外,没想不到什么办法回馈他。 大表哥的东北饺子馆里,祁浪戳着饺子皮里的玉米粒:“你们来之前去estro吃过?” “所以你俩吃饭去米其林餐厅,请我,就吃饺子啊?” 祁浪爽朗地说:“开玩笑,哥别生气。” “你想吃estro,我可以请你。”言译对祁浪说。 “并不是特别想吃。”祁浪淡淡说,“米其林有什么好吃,还不如吃火锅。” 她害怕地捂了捂颈子的疤痕,“我这辈子都跟火锅绝缘了。” “那么贵,当然好吃啊,要不你再请吃我吃一顿?” 言译敏感地问:“你在酸什么?” 白禾叼着饺子,冷冷抬头:“啊?” “为什么忽然想露营。”言译问,似察觉到了什么。 此言一出,空气凝滞了几秒,白禾抬眸问他:“是…回去探亲么?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去露营…” 终究,还是要散了。 言译低头吃着餐盘里的小玉米粒,筷子把 “是你爸叫你回去的?”言译帮她问,“是为了你帮过我们的事情,他逼你回去?” 白禾捏筷子的手背紧得泛起骨肉泛白:“你想走,为什么?” 祁浪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回答白禾的话,他甚至没有勇气看她,眸光转向言译,仿佛是在对他说,“没有为什么,我该走了啊,在南湘市住这么多年,是妈妈的意思,她希望我远离纷争,但我还是想回去争取一把。” “你俩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一样啊!”祁浪受不了这种压力,“算了,不说这个话题,聊聊露营,我已经看好地方了,这次不会把你们带丢了,这个季节萤火虫不好找,我们最好在山里过一夜,所以帐篷也要准备…” 等他走后,言译才说:“你在撒谎。” 三个人,终究太拥挤。 “怎么。”他带了点玩笑的意味,“你现在还能同意我挤进来?” “我不想跟你抢。”祁浪说。 “既然如此。”祁浪唇角提了提,拉长了调子,“激动什么。” 白禾步履踉跄地靠着洗手间外的墙壁,很努力地憋住,站在水台边,捧起水拍在自己脸上。 她竭力忍着奔涌而出的眼泪,忍得好辛苦,可是眼睛沾了水就被感染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大表哥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她连忙侧过身去,用手臂挡着眼睛。 “没…” 大表哥很识相地没有打扰她,默默退了出去,来到他们的座位边—— 言译缄默喝酒。 群聊 成年人不是小朋友,会很努力地忍着,不要嚎啕大哭, 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哭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