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办法理解他们想像之外的事物。
这些年来，这个念头一再地敲击着我的脑袋。
大一下学期结束前的那个深夜，我打开试算表，把所有毕业需要的学分都列出来。然後我一个课程、一个课程，像填空一般，依照过往开课的时间，将它们填进接下来三年、总共六个学期的课表中。
我惊讶地发现，大学四年刚刚好可以塞进215个学分——不多不少，足够我准时毕业。
我就在兴奋与紧张交织的冲动之下，送出了双主修的申请表格。
「雨欣，你想要进步就要练习。每次都没有练习就来上课，不只占用别人上课的机会，也浪费我的时间。你要知道，我每次声乐课都是为了你们才特别来学校的。」
社团办公室里，声乐老师弹着钢琴上的音阶要我跟唱。她弹不到几轮音阶，便停下双手抱怨。不耐烦的语气让我心跳停了半拍。
声乐老师是合唱团的指挥。和我先前认知中的学生社团不一样，合唱团的指挥不是由团内的学长姐负责，而是额外聘请校外的音乐老师担任。
说是外聘，听学长姐说，她已经主导了我们合唱团活动超过十年。可以说，我们社团现在依循的惯例和T制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
我胆战心惊地点头。然而，对於我无声的回应，她并不满意。
「听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你那什麽态度？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今天是除了社课之外，指挥对团员一对一的声乐课。其实我并不理解，为什麽团员在每周两个晚上的团练之外，还要另外付钱上课。
当然他们有：「团员提升自己的歌唱能力是义务。」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这总让我想起那些传闻中，在校外补习班透露段考题目的高中老师，有种被扒两层皮的感觉。
我并不喜欢个人声乐课。但是完全没有排课也会受到关切。尤其升上大二之後，我接下了副团长的职务。身为g部，再怎麽样也得上几次课表示一下。
「你上课之前也应该要自己把声音暖开，我来不是帮你做发声练习的耶。」声乐老师的手再次停了下来。她叹一口气，转头问我：「雨欣，你外务很多吗？」
「也没有很多。只是这学期课b较重，所以也没有什麽时间练习。」
「你当初知道你要当副团长，这学期就不应该修这麽多课。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种事自己拿捏一下好吗？」
「好，我知道了。」
是的，双主修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我能准时毕业；如果我不多花一分钱；如果我只是每个学期多上几门课，我为什麽要说服别人，双主修这件事，就算是我这种凡夫俗子也能完成？
我为什麽要说服别人，双主修这件事，对於我接受自己的失败人生是必要的？
我又为什麽，在我光是维持理智就已经JiNg疲力竭的时候，还要想方设法说服别人，接受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物？
当声乐老师再次弹奏练习曲上的音符，我并没有开口。我只是从包包里掏出几张百元纸钞塞到她手里。
我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藉口，一边摀着嘴巴冲向厕所。
我扶着厕所隔间的墙版，止不住地呕吐。
「今天声乐课上得怎麽样？」
「还可以。」
中午，昱铭帮我买来便利超商的饭团。我说想透透气，就拉着他到户外，晃了一圈，找了个长椅坐下。
经过这番折腾，手中的饭团已经凉掉了。好在没什麽胃口，我对只是用来维持身T机能的食物没有多余的期待。软烂的米饭，配着打折组合的甜腻拿铁咖啡饮料，也是凑合着能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