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杀戮造成的恐慌,蔓延着整个东部鲜卑。东部鲜卑境内的大小部落,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杀戮阴影笼罩,云中城,东部大人步度根的治所,就成为了大小部落的聚集之地。
这种结局对于步度根来说,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件幸运事情,凉州人的杀戮让许多地处偏远,平时鞭长莫及的部落都投靠过来,让他的东部鲜卑兵马转眼汇聚到了五十万!
这样一来,加上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的鼎力支持,他们云中城已经集中了百万大军!
这个巨大的军营,为了应对有史以来敢杀向鲜卑大人王帐之处的敌人,日夜操练、杀声震天,尘土飞扬,煞气蔓延。
这种气势,让逃过来的鲜卑人初感心安,更觉得有希望报仇,众志成城之下,杀气陡然浓烈了几分。
鲜卑军王帐之中,步度根端坐上首,神情肃穆,四周的番将个个脸色尴尬,闭口不言。
自家知道自家事,这些鲜卑将领没有百姓们那般乐观,他们都知道前来攻伐他们的凉州联军底细,个个都是千战骑士,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不能招惹的。
“凉州人欺人太甚!不但将我们去求和的使者斩首示众,更是鼓动了西部鲜卑的拓跋锐引军入中部鲜卑,欲图将我们鲜卑一网打尽?诸位!这是我们生死关头之际!一定要同心戳力,决不能让凉州贼子得逞!”面对凉州联军的咄咄逼人,步度根十分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将现实摆在众人面前说道。
连连的战败,轲比能、步度根这两位鲜卑大人虽然在普通鲜卑民众面前还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在这些骄横的鲜卑众将面前,其实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步度根大人,您是王族血脉!有着檀石槐大王的直系血脉,人中龙凤,连你都对这场仗没有希望!那我们还有什么战胜的希望呢?”
“按我来说,还是多派一些使者与曾瑜求和,他们凉州人对我们草原水土不服,就算攻克了草原又能如何?英明的汉武大帝不是派出冠军侯将匈奴人赶尽杀绝了吗?不过几年,匈奴人又重返了草原!草原始终是我们游牧民族的天下,两部大人,你们还是派出求和使者好好说话,让曾瑜收了心思!”
“对!死几个使者又算得了什么?对于维持我们各部落在草原统治才合适!若是两部大人连几个使者都死不起,那么呆在大人位置上,也是……”
步度根一发言完,就有不少部落族长纷纷抱怨起来,他们从各地奔来投奔步度根,并不是来这里听从步度根号令的,而是来这里抱团取暖,此时远离故乡还要与凉州煞神拼命,现在听着步度根自己都对战胜凉州人没有信心,一个个早就满是怨气,认为这些祸害都是步度根招惹出来的,赶紧借着机会倾吐出来,有过分者更是口吐狂言,极为放肆。
步度根与右下手首座的轲比能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他们对于这种情形,心中却是雪亮。
不管是什么军队,只有胜仗才能带领人们持续干下去,连续的败仗不会激起任何人的战斗****,堂中诸将的牢骚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是他们鲜卑人的灭族危机,不是发发牢骚就能置身事外的。
“我们鲜卑自檀石槐大王建立王帐和大人制度以来,第一次遇上这种致命的危机!”一个部落族长,长相凶恶,两道长疤覆盖了耳鼻之处,面色极为狰狞,他是秃发部落族长,秃发树机能的兄长秃发务丸,也是鲜卑人中的后辈杰出人物,年纪轻轻就位列一流名将之流,比秃发树机能武力还更胜一筹。他一发言,全账皆安静下来,“摆在各位的面前,一是被汉人灭亡,成为凉州人的奴隶!二,在步度根和轲比能大人的统领下,齐心合力和凉州人干下去!”
秃发树机能是步度根的心腹大将,他站了出来,炯炯有神的大眼珠盯着在座每一个口出不逊的族长,牙齿磨得嘎吱响,头上的小辫无风自动,小辫上的摇铃响着清脆的声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鲜卑后起新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我们都是鲜卑人,都是檀石槐大王光泽照耀下的鲜卑人!没有檀石槐大王,哪里会有我们鲜卑三郡之地?没有檀石槐大王,哪里会有我们种族的繁荣?尔等岂能在檀石槐大王王族血脉后人步度根大人面前如此放肆!”
有鲜卑后起最杰出的新秀维护两部大人的脸面,众人心里虽然觉得遭受凉州联军的无妄之灾仍然有些不甘,但还是慢慢接受了现实。
秃发务丸的话语虽然有些偏激,却也是事实所在,凉州人都不想和他们鲜卑人和谈,连一丝机会都没有给予他们!传信的使者,头颅现在还挂在凉州大军的大旗之上,他们还想企图和凉州人求和,无疑是痴心妄想!
轲比能的鹰目在众人面色上扫了过去,嘴角勾出一丝嘲讽。覆巢之下,焉有安卵?
轲比能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近年鲜卑侵袭汉地,都是以他为主导,而且次次都是胜利,在鲜卑人面前拥有天神一般的地位!虽然因为凉州大军的入侵,让他的威信和步度根一般受到影响,但余威犹在,他一站出来说话,全场寂静无声。
“各位兄弟姐妹,激情的话步度根大人和两位秃发大将都说了一遍,我就不复述了!我只告诉你们一句,云中城的前后是辽阔的鲜卑草原,前面已经被凉州人给占去了!前面的那些部落都被凉州人给一一灭了,男人沦为奴隶,女人沦为娼妓!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我们入侵汉地的时候也是这样做来!我不怪凉州人的入侵,只怪我们的战力不够充足!”轲比能咧嘴一笑,手势比划大刀斩下,“前路只有用我们手中的大刀斩开,让凉州人见识见识我们鲜卑人真正的力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