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目前刘虞的高度,是他无法企及的。
所以,公孙瓒才会在关东群雄那里四处下注......
刘辩当时也说过,撇开一切来看,平定张纯张举的叛乱,首功,或者说最大的功劳肯定是刘虞的,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用后世的话说,在平定张纯张举的叛乱这个项目里,刘虞是项目总经理。
而公孙瓒连个工程经理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土建经理......只不过公孙瓒这个家伙能力很强,不但一直冲锋在第一线,还经常加班打硬仗。
......
崔烈在这边神飞物外。
公孙瓒和田畴等人都是无语至极。
田畴略略有点尴尬的轻声解释道:“太傅年岁大了,又……”
谁年岁大了?
谁年岁大了!
崔烈一个咯噔,神思归位,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谁年岁大了?老夫还要继续奋斗呢!
他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问道:“如今刘虞主政幽州,禀粮衣物还曾周全?”
一句话说出来,田畴就忍不住眨眼,暗想人老成精,太傅果然是太傅,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简直是拿钢针戳人的软肋。
这一问直击要害,让公孙瓒情何以堪。
果不其然,公孙瓒额角青筋一跳,愤怒的说道:“刘虞怠慢将士,禀粮不周,以至秋寒霜降,诸军部众仍无越冬粮草和衣物!”
公孙瓒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懑和不满。
他对刘虞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表面上,他身为一军将领,看着部下们在寒冷的天气中受苦,而刘虞却未能及时提供足够的物资,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实际上......
崔烈闻言一愣,又说道:“老夫自上谷郡而来,见刘虞对乌桓人多有赏赉,又大开边市、交易盐铁,人人都夸说他仁政呢!怎么会短缺了你的粮食?”
田畴听的眉头直跳,太傅太狠了,一根钢针不够,还得再来一根。
话语简直如一把利刃,直插公孙瓒的内心。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公孙瓒气血上冲,连冷静都无法保持。
他怒目圆睁,大声说道:“乌桓虎狼之辈,之所以听令,不过一时蛰伏。
刘虞鼠目寸视,不明其意,只知示恩而忘战,每年赏赉数以巨万。
又大开边市、交易盐铁,殊不知乌桓因此而逐渐恢复。
殊不知养虎为患,终为大祸!
乌桓眼见又将成我幽州祸患,我身为朝廷诏拜的校尉,自当募兵以预备胡虏。
可州府不足额发放粮秣,我部众缺衣少食、军旅疲惫啊!
太傅你知道吗?陛下他知道吗?”
公孙瓒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说到最后已经是涕泪横流,干脆双腿直接跪下,拜伏于地。
他一直都被刘虞的威望所压制,心中苦楚,岂能为外人道哉。
此刻太傅崔烈说两句话,便直接破防。
他的泪水和委屈,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出来,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看到这一幕,崔烈心中终于舒服了些。
说实话,一个小小的校尉,在他上公太傅的面前拿架子,委实让他不是很痛快。
他身为上公太傅,位高权重,平日里众人对他无不敬重有加。
好吧,傅燮曾经骂过他......
而他还不能和对方计较,毕竟对方和他的位置相差的有点大。
公孙瓒的校尉虽然是比两千石,即便在刘虞的眼中,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爪牙罢了。
崔烈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能与一个小小的校尉一般见识,否则会失了自己的风度和威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公孙瓒现在要杀了他,还真的就杀了……
如今自己身处幽州,局势复杂多变。
公孙瓒虽然官职不高,但手握兵权,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幸好天子和他点评了不少幽州的人物,让他对这里的局势有了一定的了解。
眼看崔烈又要神飞物外,田畴趁机又咳嗽了一声,毕竟脸上的鞭伤又有点忍不住了。
田畴的咳嗽声将崔烈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向田畴,心中暗自感慨此人对节奏的把握,当真有几分天子的风采呢。
闻声,公孙瓒倒是明白过来,他抬头一个眼色,严纲连忙奉上一瓶药膏。田畴不动声色的接下药膏。
崔烈接着说道:“公孙伯圭,你知道我有上公之尊,为什么要来幽州么?”
公孙瓒老老实实的说道:“小子不知,还望上公告知。”
“名啊!”
崔烈抬起头看向天空,声音中充满了感慨和坚定。
“我们士人一生,总要留下点什么,当年我为了当司徒,花了五百万,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为了这个笑柄,我不惜生命,也要在青史之中留下声名,让人说起我崔烈,无不钦佩而向往!而不是张口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