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骑兵!
贾鲁水上游,竟然杀来数千楚军骑兵!
这支骑兵,杀到的时间点是恰到好处,就如同事先埋伏在此,就等着他们的大军为洪水所冲一般。
可萧方就算再神机妙算,又岂能算得出,贾鲁水会在此时发洪水?
这就不是神机妙算了,而是未卜先知的神啊!
这怎么可能!
袁尚僵在原地,如被惊到魂飞魄散,整个人都懵了。
“楚军骑兵来了,快逃啊!”
“大家快跑吧,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
魏军的惊恐尖叫声,响起在了耳边,将袁尚从失神惊愕中唤醒。
左右刚刚逃过一劫的魏卒们,转眼又陷入了恐慌,顾不得喘口气,纷纷夺路而逃。
什么兵器,什么旗鼓全都不顾,尽皆扔在了地上。
袁尚猛然清醒过来,惊恐取代了茫然,拨马转身就想逃跑。
“三公子,等等我,莫要抛下我啊~~”
逢纪已从泥地上爬了起来,哀求大叫着,跌跌撞撞向他追来。
袁尚只迟疑了一下,旋即一咬牙:
“逢元图,不是我不等你,我若等你,我们两个都得死!”
“我乃大魏世子,身系我大魏万千子民存亡,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能先走一步!”
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岸滩上的逢纪,眼见袁尚对他视而不见,弃他而逃,心中霎时间悲凉欲绝。
“袁尚啊袁尚,我逢纪对你忠心耿耿,一心拥你争位,你焉能弃我不顾!”
“袁尚,袁尚啊——”
逢纪悲愤大叫声,脚下一个踩空,一头栽倒了地上。
适才在水中挣扎耗尽了力气,如今精神遭受重创栽倒在地,已是全身虚脱,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而这时,楚军的铁骑,已如潮水般袭卷而至。
来不及溃走的魏卒,成片成片被撞翻在地,如麦子一般,成片成片被收割人头。
北岸河滩,转眼间同南岸一样,皆为鲜血覆染。
当逢纪拼尽最后的力气,艰难的爬将起来,跪直了腰板时,身边楚军骑兵已如梭而过。
他已身处楚军千军万马之中。
悲愤转眼又为求生的本能取代,逢纪只得猫起身子,连滚带爬的向前窜去。
杀红了眼的楚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纷纷从他身前身后驰过,却无人出手。
就在逢纪暗自庆幸,以为自己气运加身,能侥幸逃得一命时。
张绣一人一骑,手拖血枪,从他正前方呼啸而过。
余光瞥见一人在地上爬窜,张绣是想也不想,手中血枪顺势轰刺而出。
当逢纪觉察到不对劲,颤巍巍抬起头来时,迎面方向已是寒光爆涨,血色枪锋扑面而来。
逢纪眼珠爆睁,无尽的恐惧在眼中奔涌而出。
这一刻,他已感觉到,死神的双手,已将他的脖颈掐住。
“轰!”
一声崩裂闷响。
逢纪的头颅,应声便被轰爆。
张绣踏着逢纪倒地的尸体,纵马提枪,继续杀向了惶恐四散的魏卒。
贾鲁水两岸,尸横遍地,血染江滩。
二十里外。
连逃一夜的袁尚,在确定楚军没有继续追击后,终于是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环顾四周,追随自己者,仅仅只余下不足百余亲卫。
两万大军,就这么被他葬送到一干二净了。
袁尚是咬牙切齿,满脸悲愤羞愧,拳头握到咔咔作响。
回想当日,他是何等的向袁绍夸下海口,号称要在十日内收复许昌。
现下呢。
许昌没收复,宝贵的两万兵马,还被他断送了个干净!
他用一场全军覆没的惨败,向天下人证明了,他确实是个草包。
这意味着,世人眼中,他并不比袁谭要优秀,兄弟二人皆不过是平庸无能的废物罢了。
这更意味着,收复许昌已无可能,扭转河南战局的最后希望已然破碎。
河南地失守,已成定局!
袁绍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了放弃河南地,灰溜溜的退回河北。
他与袁谭一样,皆成了袁家失去河南地的罪人!
“我明明天命在身,我明明是要做大魏世子的人,为何会让我惨败到如此地步?”
“贼老天啊,你为什么要降下这么一场洪水,让我颜面扫地啊?”
欲哭无泪的袁尚,愤愤不平的仰天大骂起了苍天。
显然直到现在,以他的智谋,还未能想明白,那一场洪水是如何而来。
他还天真的以为,那洪水是老天所降,而非萧方的杰作。
“南面好像有动静,会不会是楚军追来了?”
不知是谁,突然间惊叫了这么一嗓子。
残存的这帮魏军,现下已是风声鹤唳,稍有点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般。
有人这么一叫,一众人也顾不得细看,匆忙便夺路而逃。
袁尚的悲愤立时被惊恐取代,再也顾不得骂天,拼命抽打战马夺路而逃。
…
许昌,府堂。
萧方正眉头紧锁,盯着满案的奏书公文。
许昌初下,诸事繁多,不光是军务,一切政务也皆要由他来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