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的冬夜来得极早,未及申时,铅灰色的云便压得城楼檐角的铜铃直响。 张飞站在议事厅中央,玄铁矛重重戳在青砖地上,震得案头的羊皮地图簌簌发抖:"那曹阿瞒把虎豹骑全压在颍水北岸,连个斥候都放不出来! 某带三万精兵在这儿耗了七日,他倒缩成个乌龟——" "三将军。"郭嘉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从帐角传来。 这位留着短须的谋士正倚着炭火盆,指尖夹着半卷军报,"曹操素知你性如烈火,若真急攻,怕是要撞他的套子。" 张飞豹眼一瞪,腰间蛇纹刀的刀镮当啷撞在桌角:"奉孝这是长他人志气! 当年在徐州,某一矛挑了纪灵,十万袁军见了某的旗...三将军。"郭嘉抬眼,目光如刀划破帐中喧嚣,"你可知颍水南岸埋了多少鹿角? 暗卫回报,曹军每百步设拒马,每三十步藏弩手——这不是防御,是诱你攻坚。" 帐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炭盆里火星爆裂的轻响。 张飞的手指在矛杆上捏出青白,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把"怕他作甚"的话吼出来。 他转身抓起酒坛灌了半口,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那依你说,总不能干耗着?" "先探虚实。"郭嘉将军报推到案心,烛火映得"虎豹骑"三字泛着冷光,"派两路人马夜袭曹营,一探布防,二试士气。"他话音未落,右侧突然响起铁器摩擦声——麹义按剑起身,玄甲上的鱼鳞纹在火光里泛着冷铁的青:"末将愿往! 当年在冀州,某带八百先登营破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探营这种事,手到擒来!" "哈!"左侧传来一声闷笑,张绣掀了坐席,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先登营再厉害,能比得过'北地枪王'? 去年在宛城,某用计斩了典韦,探个曹营算什么?"他枪尖一挑,竟挑落了麹义盔上的红缨。 "你!"麹义的手死死扣住剑柄,指节发白。 帐中温度骤降,几个亲兵下意识退后半步,连张飞都忘了擦胡子上的酒,瞪圆眼睛看这两个杀星。 "两位将军。"诸葛亮的羽扇突然展开,鹅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位年轻谋士不知何时已站在帐帘边,月光从他身后透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曹公善用疑兵,若只一路去探,怕是要中他的反间计。"他转向张飞,"不如分两路:麹将军率五千轻骑走西道,张将军带五千步卒抄东岗——两路互为犄角,既探得虚实,又免了争功之嫌。" 张飞拍着大腿笑起来:"好! 还是孔明想得周全!"他抓起酒坛又灌一口,顺手抹了把脸,"就这么定了! 今夜子时出发,明早卯时前必须回报!" 麹义的手慢慢松开剑柄,目光却仍像淬了毒的箭,扫过张绣的银枪:"某西道有片芦苇荡,最适合伏兵——张将军若是怕了,不妨跟在某后头。" "谁怕谁?"张绣甩了甩银枪,枪头在地上划出半寸深的沟,"东岗虽陡,却能直插曹军粮道。 等某烧了他的粮草,看你拿什么争功!" 诸葛亮的羽扇轻轻一合,遮住了眼底的暗涌。 他望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像块冻硬的玉,挂在城楼飞檐上。 子时三刻,新野城南门吱呀洞开。 两支队伍像两条暗河,分别向西、东两个方向漫去。 麹义的轻骑踩着积雪,马蹄裹了棉布,只发出极轻的咯吱声。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火把——早被浸了泥,只余豆大的光。"加速。"他压低声音,"若能在丑时前摸到曹营后寨,明日军师帐前...哼。" 东边的山道上,张绣的步卒正抓着藤条攀岩。 他的银枪挑开一丛荆棘,月光落在枪杆上,映出他紧抿的嘴角。"加快!"他踹了脚身边的亲兵,"等某破了曹营辕门,看那麹义还敢不敢说嘴!" 两支队伍的影子在雪地上交错,像两把无声的剑,正缓缓刺向黑暗中的猎物。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高处,有只夜枭扑棱着翅膀掠过,啼声里裹着几分不安的颤音——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喜欢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