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束手站在原地,微微露出笑意。他知晓田豫因战事而心焦,并不以为然。
此时的何信注意到了身旁的这位两千石大员,微微躬身示意道:“毌丘校尉,我家田公急于战事,还望尊驾勿怪。”“无妨。”毌丘俭答道:“你我也一同上城吧,趁着天色还有些余光,稍后我也要返回营中。”
何信侧过身子,用右手指着台阶:“毌丘校尉先请。”
毌丘俭颔首,随即跟上。
田豫望着南边的方向,轻声说道:“十五里实在有些远了,策应起来或许来不及。”
曹爽拱手道:“田公不如和毌丘校尉说一说此战方略?毌丘校尉年初也在淮南从征。”
随即,曹爽将这几日的路径、以及刘晔、毌丘俭至此的种种,大致与田豫分说了一遍。
田豫转身,略带歉意的拱手说道:“老夫情急之下有些失礼了,还望毌丘校尉勿怪。”
年过六旬的边郡重臣与自己道歉,毌丘俭也丝毫不敢托大,躬身回礼后说道:“田公多虑了!刘公与我率雁门郡兵至此,也是为了战事。”
“想来田公已有方略,不如与在下说明一番,天色将暗,我也好尽早回营。”
田豫沉默片刻,缓缓将计策说出,一旁的曹爽与何信也在认真听着。
毌丘俭在与田豫商讨了几个细节后,随即拱手告辞:“田公,三日后见。方才田公所说,我会尽数与刘公交待的。”
……
第二日上午起,鲜卑军已经分四面将马邑城团团围住。
虽说被围,可田豫原本焦急的心情,在得知雁门郡的三千郡兵到来后,此时也放轻松了许多。
大魏立国不到十年,武帝兴兵三十余载,即使是各地郡兵,依然保持着较高的战斗力。
田豫本部两千外军精兵,加上三千雁门郡兵,共计五千。
再加上乌桓义从的三千骑兵、素利部的四千杂兵,共计一万二千。
就算轲比能率军三万骑,也足以一战了!
并不是田豫托大,而是实情如此。
鲜卑骑兵并非职业军人,而是分部落、由牧民召集而来作战。无论从战斗意志来说,还是承受伤亡的能力,都远远不如大魏军队。
换句话说,击破一部、就让其余几部胆寒不敢上前,这种事情在田豫镇守幽并的生涯中,是经常发生的。
马邑城南门外。
一名骑着棕马、戴着羽毛冠饰的鲜卑贵人,从鲜卑阵中缓缓走出,径直走到了南门外三十步处。
这个鲜卑贵人用不标准的汉话仰头喊道:“田公在不在?附义王有话要与田公说。”
喊出这句话后,又过几瞬,数支羽箭划过空气、射在了这个鲜卑人的马前,将此人吓得退后了数步。
田豫在城上站着,眯眼沉默着看向下方。
何信高声喊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田公?”
那名鲜卑贵人急着喊道:“我是郁筑鞬!轲比能的女婿!”
“大王说了,我们不想和田公做对,只想找素利的麻烦!如果田公将素利和他的兵马放出来,我们今晚就回云中!”
何信刚要答话,身侧的田豫在听见‘郁筑鞬’这个名字后,便再不能忍,从亲卫手中接过大弓,瞬间弯弓搭箭射出。
箭矢准确的射在了郁筑鞬胯下战马的胸膛上,伴随着一阵哀嚎,棕马双腿一瘫倒在了地上。
马身压住了郁筑鞬的身子。费了好大力气,郁筑鞬才缓缓从马下爬出来,显然被砸伤了腿和手臂。
郁筑鞬方才其实看到有人弯弓,只是并没来得及躲开,身下棕马就被射中了。
郁筑鞬扯着嗓子大喊:“田公,这是何意!”
田豫低沉的嗓音在城头吼道:“这是本将为夏舍取的利息!若有事要谈,让轲比能自己过来见我!”
郁筑鞬不敢多说,带着恨色、一瘸一拐的走回了阵中。见郁筑鞬受挫,四名骑兵冲出将其迎接了回来。
就在郁筑鞬骑着一匹新马,到轲比能面前欲要诉苦之时,却被轲比能拦住了。
轲比能神色淡然的说道:“既然伤了腿,就回去歇着吧。田公不是要我当面与他说吗?那我明日自去见他就是。”
郁筑鞬满脸愤恨的说道:“大王,田豫今日射我,显然没有要与大王讲和的意思!为何还要去见他?”
“蠢货!”轲比能骂道:“不趁着现在围住了城、多要点条件,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开口?”
“明日你跟在我身后,好好学一学我是如何与汉人讲话的!”
“我知道了。”郁筑鞬喏喏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