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流泪了,不是求生的泪,而一心求死的泪。奈何徐州兵防着他自尽,他竟是不能张口,嘴里堵着布呢。
曹休气的大骂,“卑鄙!吕布是恶贼之首,天下不容,你这狗贼便是助纣为虐的恶贼之臣,该杀!无耻至极!”
司马懿不理会他,当没听见似的。
曹仁道:“你待如何?!”
曹仁沉声看着司马懿,扬声道:“你可以杀了子廉,那么我军就等着扑过来,必与你同归于尽,杀你报仇,不死不休。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司马懿道:“别误会,懿自恃兵力不足,不敢不自量力。只要你们退兵,懿可以放了曹洪!”
“放回子廉?!”曹仁道:“有什么条件?!”
司马懿道:“拿邺城百姓来换!”
什么?!
曹仁听了脸色大变。这哪里是要赎金,这分明是要收买人心!
是说邺城以内,除了吕布和司马懿还在乎里面人的生死以外,曹军或是袁谭都毫不在他们的生死。
曹仁在这一刻,觉得上当了。
他根本就不应该问要怎么赎,问出了口,不赎便是错,赎了也是错,而最错的是,这个问题他还问出了口!
曹仁无比的后悔,他竟然掉入了司马懿的言语陷阱之中去。
司马懿淡定的,不动如山,坐在兵车之中,没有盖的那种车,气定神闲,仿佛一点也不颠,半丝狼狈也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马腾看了他一眼,后背有点发麻。
所谓阳谋不过如此了吧,这等的心术,真是了不得!与这样的人为敌,也不知是曹仁的悲哀,还是不幸。
局面僵持住了。
这司马懿明明处于弱势,却偏偏用着一俘将了曹仁一军。这比项羽在军前威胁要杀了刘邦的父母妻儿高明的多了!威胁者明明有把柄在手,却最终威胁不成,反而处于了弱势。这简直是还不如不操作。
可是司马懿明显是高于一招,兵力不足于人,大军逼迫,他哪怕有俘在手,也是弱势的。可是他就是敢临阵威胁要赎。
原本马腾与张杨都以为,这临阵威胁,怎么着都胜之不武,不怎么高明,甚至还可以有一种黔驴技穷,不得已之感。都已经做好了狼狈万分的准备。
但万万没料到,司马懿就是司马懿!
这一招,简直让曹军上下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甚至连收场也不能。完全的被乱麻给裹住了一般。
马腾简直是要拍案称奇。
曹仁一阵沉默,道:“邺城百姓皆安,何必换?!你何不交换其它?!”
“子孝是不敢么!?还是邺城内,已无活口!?”司马懿道:“所以不敢应?!区区一城百姓,如何抵得上一员大将?!汝军已失去要将数名,难道还要失去曹洪吗?!如若不赎,他的父母妻儿,汝军上下会如何作想?!”
马腾哈哈大笑,道:“只怕是以为区区一将,换一城百姓,是不划算吗?!曹洪命贵,百姓轻贱,何苦不肯放出?!莫非也要以为人质耶?!”
曹休见曹仁不语,便低声急道:“将军,换吧,驱出城内百姓,待他们冲向徐州兵时,我带着兵马前去趁乱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便能破司马懿!”
曹仁苦笑道:“不可!”
司马懿棋高一招在于战略制衡,这话一出,曹仁已经失去主动权了。无论换与不换,都已经算是失败。
曹仁忌惮的看了一眼司马懿,对曹休道:“若如此,曹公名声在冀州当丧尽。冀州人心必惧曹公,而不敢归附于我军,那么,人心尽会倒向司马懿与吕布,他能坐收渔翁之利。岂能叫他如愿!?”
曹休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冲杀又不能冲杀,换又不能换,难道只能受此贼的窝囊气?!”
冲杀过去是爽了,是能解气了。可是,曹洪必死无疑!
可是就这么退回去,这等的窝囊气,简直能让人发疯!
曹仁道:“司马懿,别以为仁不知你如何打算,你故以人质为慑而收买邺城人心。天下谁不知你心计极深。可惜屈于吕布,有何前程?!何不归于曹公!?仁写封请曹公向天子上表,为你表平定冀邺之功如何?!”
马腾听了不禁笑了,这是傻了眼,一言不和就要招降?!
他嘲讽的笑道:“天子是汝曹氏之天子耶?!曹贼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天子?!天子要重用谁,以后也不可知呢?!你少拿天子唬人!?我只问你战不战?!若战,且来,腾摆布待阵。何曾惧你?!”
曹休大骂道:“马腾,匹夫,老贼!这里岂有你卖舌之地?!再敢多言,必割你这舌头以谢罪!”
马腾听了冷笑,道:“就凭你,还不配!人无大名,口气倒不小。马氏公卿之后,岂能被你这一小卒所辱?!”
小卒?
曹休气恨交加,道:“狗贼,我必杀你!”
马腾哪里怕他,道:“不用说狠话,现在就来!谁不来谁是孙子!”
曹仁拉住曹休,对司马懿道:“容仁细想,再行定夺!”
“那就恭候佳音了。”司马懿道。
曹仁此时怎么做都不适宜了,还不如退。因此也没有犹豫,带着兵马原路回城去了。
司马懿逼迫曹仁退兵,张杨心服不已,叹道:“军师之谋略,天下难有人可及也!”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