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见鬼了,眼前这支骑军分明也是伤亡惨重,为何仍如附骨之疽,死咬不放?
徐盛部的确伤亡甚众,自从周昕军逐渐适应他们的袭扰后,他们的伤亡便开始逐渐攀升,如今仅剩不到四百人,若非甲坚马快,伤亡只会更大。
死战不退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些骑兵本就是精挑细选的悍卒,又有徐盛坐镇,纵然军心有些动荡,也没人敢说一个退字。
尤其是那些严毅的亲卫骑卒,个个都是被当成死士来培养,心性之坚韧,犹在其他骑卒之上。
而这些亲卫骑卒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人一种严毅亲临的感觉,他们都能悍不畏死,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
如今看到严毅亲自率军赶来,众骑卒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从敌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商升仿佛感受到了敌军身上那股有若实质的杀气,内心打鼓,策马朝周昕靠近两步,低声道:“若是不计代价,当能撤走部分士卒。”
周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君以为,我军士卒比朱治军如何?”
商升握了握拳,长叹一声,如实答道:“朱治军虽然有部分新兵,但其精锐甚是骁勇,会稽多年未曾有大战,我军士卒久疏战阵,不如也。”
周昕又问:“若论领兵作战,你我二人比朱治如何?”
商升脸色异常难看,闷声道:“不如!”
周昕叹气道:“此地距离富春足有三十里,离永兴也有二十里,朱治尚且无法安然撤军,我等岂有异乎?”
商升望了一眼逐渐逼近的敌军,惶急道:“君意若何?”
事到临头,周昕反而冷静下来,冷声道:“传我军令,全军往固陵渡加速前进!”
商升惊呆了,脱口道:“你疯了,为何仍去固陵渡?固陵渡守军甚少,即便我军侥幸抵达,又何来兵力固守?”
周昕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郑重道:“固陵渡是我军唯一的选择,只有抵达固陵渡,才有一线生机,立刻执行军令吧!”
他虽是主将,却是孤家寡人,下达的军令,往往需要得到商升的支持和配合,才能得到有效执行。
商升微微一愣,隐隐明白了什么,朝周昕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周昕军在距离固陵渡三里处被严毅军拦下。
严毅立于代表主将权威的大纛之下,猛地拔剑出鞘,大喝道:“擂鼓,破敌立功,便在此时!”
大纛乃是全军地位最高的旗帜,相传起源于黄帝时期,黄帝战胜蚩尤后,以蚩尤之发为装饰,制作了“蚩尤之旌”,自此以后,大纛便逐渐成为军中不可或缺的标志,代表的是统帅的无上意志。
严毅军令既下,全军遂以雁形之阵,在范偃的指挥下,朝周昕军快速推进。
他端坐马鞍之上,不再多言,只是目不转睛地观望战场。
严毅穿越以来,在兵事学习上极为刻苦,连武技修习都逐渐荒废了,不是不愿,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
经历数场实战后,他于全局部署之事上,渐有得心应手之感,但是具体的指挥,仍是交给麾下诸将去做,不欲过多干预。
如今范偃等人与他交流时,已经感受不到他只是个初涉军伍之人,私下都不禁感叹其在军伍之事上的聪慧。
这也得益于严毅最初接触的几名大敌,皆是钱铜、邹他这样的平庸之辈,给了他实践积累经验的机会。即便后来与朱治交战,也是在朱治初至钱塘,缺少精兵的情况下,以优势兵力在己方势力范围内对其展开围剿。
正是江东这样的特殊环境,才给了他成长的机会,若是在中原之地,恐怕他还没出新手村,就已经败亡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严毅注视着惨烈的战场,心中微微一叹。
正如他在迅速成长一样,徐盛、姒青等人也在快速成长,赵错次之,范偃则是已经固化了,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徐盛的成长尤为明显,再有两个月,他便十九岁了,在这个十五岁就已束发的年代,性格和价值观基本已经定型,严毅在与他的接触中,发现他已具备了丰富的军略学识,欠缺的只是历练和机会,如今委以重用,其进步之速,几乎可以用肉眼可见来形容。
但凡心志坚韧者,对环境的适应力都极强,徐盛便是其中翘楚。
严毅甚至有种感觉,在他这样不遗余力的培养下,徐盛的能力,极有可能会超过历史上同时期的徐文向。
在他的欣喜与感慨中,战局已然分出胜负,周昕军逐渐由败退转为溃败,逃向固陵渡。
严毅随即下令全军掩杀,直扑固陵渡!
周昕与商升率军逃入固陵渡时,身边仅剩三四百人,即便加上固陵渡的守军,也不足千人。
严毅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对固陵渡发起攻击。
两刻钟后,固陵渡被攻陷。
严毅纵马进入水寨,发现周昕等人已乘船逃走,不禁晒然一笑,随即下令将固陵渡烧毁!
一场大火过后,存在了上百年的固陵渡化为灰烬,王朗也彻底失去了这个向钱塘进军的重要渡口。
严毅马不停蹄,继续下令全军沿着钱塘江南岸向西而行,将南岸的几个中小型渡口也尽数摧残,方才领军回返钱塘。
王朗如今若想过江,便只剩下一个渔浦渡,向富春方向集结了。而富春与钱塘之间,存在着十多座坞堡与营垒,在严毅军已有准备的情况下,想要攻克,绝非易事。
形势一下子变得对严毅有利起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