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起来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但隐隐约约又觉得兄长对他说的和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出来的,不完全是一回事。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武涧谷猜不透。
宗元良一时间也有点犯嘀咕,皱着眉头问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卑职这些全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一句虚言……”
武泉台单膝跪地。
头和身子都愈发的压低了。
这除了是一种恭敬的态度之外,也让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
“轰——”
一阵撕开空气的剧烈声响。
只见刚刚跪在宗元良面前的武泉台,忽然便像是弯如满月的弓松开了弦,而他自己就是那枚脱弦而出的箭,直冲着凛冬国的太子殿下宗元良!
关键是他在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
并非是武夫七品境。
而是六品境!
有狄艮山和三十名金刀卫在,武泉台十分清楚他就算调集整个武将府邸的守卫拼杀到血流成河,到时候血都流光了的也只会是他们武家兄弟而已。
想要逃出生天,躲过这一难得机会只剩下了一个。
挟持宗元良。
这当然是大罪,放在平日里做出这种事情,都够一个满门抄斩了,但问题是现在是山河破碎的关键时期,宗元良来到五光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带走驻军去支援王城……
所以。
只要他能躲得过着过这一时,时间更紧迫的宗元良没理由和他纠缠。
至于之后的一世?
挨过这段时日,快则几天慢则十几天,凛冬国都没了,哪还来的一世呢?
“太子殿下,得罪了——”
武泉台厉喝一声,五指弯如鹰爪,直取宗元良的咽喉。
他当然不会捏碎宗元良的咽喉。
只是扣住。
以便狄艮山如果轻举妄动,他就能来个鱼死网破。
武泉台的出手确实是太突然了。
隔得也太近了。
仅仅一步之遥。
尤其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在五光城镇守了十几年的七品境武夫,竟然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六品境的力量!
本来就伤势未愈的狄艮山着实有些猝不及防,他判断出自己的确来不及阻止武泉台了,下意识地顿时目眦欲裂,怒声喝道:“武泉台,你这杂碎,住手——”
不过怒完之后。
狄艮山才恍然想起来了,他愤怒是愤怒,但似乎不必这么着急。
毕竟……
“砰!”
一声闷响。
不是武泉台的手没掌控好力道击碎了宗元良的咽喉要害,而是刚刚如暴起的武泉台连这一步之遥都没跨过去,明明犹如满弓离弦之箭般的气势,却突然急转直下。
真的是“直下”。
从向前冲去,便为直挺挺地往下一砸。
整个人摔在地上。
先是膝盖然后是胳膊肘,再后面是整张脸都砸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倒不是死了,只是单纯的动不了。
天地之重。
岂是六品境武夫的力量能够承受?
张天天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朝着栽在地上的武泉台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呀!大武将军真是厉害呀!小武阴谋诡计,你这大武果然是英勇无畏,五品境都没到,就敢在我哥面前暴起伤人?这胆子可真大,比佛门大护法都大。”
佛门大护法戒杀在徐年的面前,都没能补刀把当时已在弥留之际的清慧大师给宰了。
让那几句将死善言都留不下来。
宗元良就好端端地在徐年的面前站着呢,武泉台竟然敢动这个手。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
不动声色间瞬间引发天地之力的徐年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能的武泉台,他的面色也有些古怪,琢磨着遍数天下的七品境武夫,也没多少人有武泉台这待遇了吧?
毕竟这绕过了狄艮山和金刀卫之后,也不止是一个徐年,还有个玄止戈。
武泉台这一爪别说是抓住宗元良了。
哪怕是一缕劲风能够吹断宗元良的毛发,武泉台到时候跟着黑白无常去地府的路上都能好好说一说他的光辉时刻了,说不定黑白无常都得以为他是在吹牛皮。
“兄长,你……你——”
武涧谷也是吓傻了。
他原本单膝跪地,脚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不是说好自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