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正开门见山,陈大将军笑了笑摆摆手:“行啦张公,这里也没外人,你我用得着打哑谜吗?”
张弘正再度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陈宪虎他其实没有走丢,老将军知道他在哪儿?”
在池子里剩余的几尾鱼都快撑死了,陈行虎总算是停了手,弯腰在池子里捞了一把水,随手洗掉手上的鱼饵残渣:“这倒是确实不知道,我这孙子胆大包天也没和家里通过气,兴许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觉得能做就做了,像是什么铤而走险什么三思而后行这类话多半是抛到脑后了,真是个初生牛犊啊。”
张弘正轻声说道:“既然下落不明是真,率性而为总归是有些危险,老将军就不担心?”
“担心还是担心的啊,不过担心有个鸟用,都上战场就该有赴死的觉悟,没道理别人能死爹死儿子,就我陈行虎不能死个孙子吧。”
话糙理不糙,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便是连糙这一缺点都不值一提了。
“老将军深明大义。”
“所以张公啊,我都这么大义了,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就别拦我了吧?”
张弘正拿出了一封奏折。
“张公你给我看奏折做什么?我一介老匹夫勉强识得几个大字,哪能帮你出谋划……废漕改海?张公这是你写的折子?漕帮是改动一动了,不过这给我看做什么呢?”
张弘正的眼睛苍老疲惫但唯独看不出浑浊。
他看着一脸疑惑的魁梧老人,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不过老将军看了这废漕改海的折子,还想出门散心吗?”
陈行虎寻思了一会儿:“这不是更得去了吗?如果没事那就没事,如果有事……我去了才不会出事。”
张弘正点头说道:“静极思动,老将军在京城闲不下来想要出去走走,我当然也不好拦着,不过我最后再问一句,老将军应当不是一个人去吧?”
“不会,有我孙女陪着一起呢。”
“嗯,那就好……”
离开了陈大将军府之后,张弘正慢吞吞地走在街上,作为首辅大人贴身侍卫的玄衣卫统领秦高轩出现在老人身后,有些儿欲言又止。
张弘正笑着说道:“有话就说吧,我和老将军说话又没避着你。”
秦高轩拱手,轻声问道:“大人,我有些想不明白……废漕改海和陈家幼虎此次战场失踪,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知道。”
“啊?您不知道?”
“无凭无据的猜测而已,总不能妄下论断,不过我的记性要是没出错,陈家那头幼虎和漕帮可有些过节,当时朝堂上还闹腾了一阵,最后是陈大将军府未做出反应,兴许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秦高轩一愣,旋即便有些愤懑,也有些疑惑:“大人,漕帮图谋不轨虽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也未曾染指到军中,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应当也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军中为漕帮做事吧……漕帮难道还能算计到远在万里之外寒乌国战场上的陈宪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