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摔碎了一把调羹,他刚才分明只是端坐着在与郭相宜说着那些让她心鹿难静的话,莫非还做了其他事情吗?
用不着颜茹开口,郭相宜已经急切地询问道:“葛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葛先生、葛先生——”
郭相宜远比颜茹更加焦急,喊的第一声葛先生,葛叶都像是没听到一样,她不得不接连又喊了两声,最后还伸手在葛叶的面前挥了挥,才总算是把他的魂招了回来。
“葛先生,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可别吓我。”
葛叶张了张嘴。
一滴冷汗已经沿着他的脸颊滑了下去,滴在了郭相宜舀给他的那碗乌鱼蛋汤里,方才他的字字句句都能讨得郭相宜欢心,说是能言善道一点都不为过,但这会儿却像是突然失语了一样,张开嘴竟然是支吾无言。
慌张、惊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冲击着心神,他一时间连喉咙该怎么动都已经忘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不是因为摔碎了一把调羹而已,而是方才葛叶与天机奴之间的联系忽然断掉了,他已经无法再感知到天机奴的存在。
尽管这不一定等同于天机奴已经死了,也有可能是封印或者说镇压,但肯定是出现了意外……
只是天机奴怎么会出意外呢?
舍弃口耳目,倚仗天机的天机奴理应是料事如神,能够规避掉所有意外才对,对付没有那位徐真人陪同的妇人和狐妖,还不是手到擒来?
莫非是徐真人有所察觉,护住了妇人与狐妖?
不对,这也说不通。
如果是这样,天机奴应该通过天机提前知晓,最多就是没能把那只毛色火红的狐妖擒住而已,不至于把自己都栽了进去,连和他这个主子间的联系都不复存在了……
葛叶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理应是万无一失的天机奴怎么会失手,但他却又以出奇般的敏锐意识到了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
天机奴都已经栽了,下一个栽了的人会是谁呢?
诚然,天机奴连仅剩的意识都那么模糊,还封印住了口耳目,理应是根本不存在招供出谁是自己主子的可能性,但是天机奴失手这种近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葛叶哪里还来的底气在这里品尝鲜美的乌鱼蛋汤呢?
至于该怎么向义父交差,更是此时此刻的他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了。
葛叶现在只想逃。
逃得越远更好。
只有先活过了今天,才有资格去想以后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