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君突然挥剑劈碎往生镜,剑气在青砖上犁出深深沟壑。
碎镜中无数个顾长洲仍在说话:“第七次换血时,你的金丹正好大成”“那日你被心魔所困,其实是我故意的.”
“每次说去采药,都是回瑶华宫”
“闭嘴!”
瑶光剑气横扫药架,琉璃瓶炸成齑粉。
星砂在空中凝成顾长洲的模样,他抬手是去她眼尾冰晶:“夫人发怒的样子,倒是比月下海棠更”
剑锋穿透虚影的瞬间,真正的婴孩突然跃出药鼎。
他心口的墨玉扳指泛起微光,冰凉的小手握住柳司君染血的手指。
三百年来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大婚次日她在顾长洲肩头看见的,根本不是胎记,是璇玑剑意留下的北斗疤痕。
“师祖爷爷没有说谎哦。”婴孩的声音带着星砂碰撞的脆响,“爹爹每次回来,都会让炼丹炉滴三滴心头血呢。”
他垫脚碰了碰柳司君腹部的旧伤,“这里,原本该有个血窟窿的。”
纪禾的药铲突然刺入自己掌心,以血为引画下禁制:“许贺尘!你还要纵容这怪物到几时?”
许贺尘却痴痴望着柳司君左眼的星砂。
那里正浮现出青铜柱上的古老铭文。
他突然想起楚月将女童交给他时说的那句话:“等星砂染透她的眼,才算真正的容器。”
幽谷宫门外传来诛魔舰的轰鸣,瑶华宫的剑阵照亮半边夜空。
柳司君抱起星砂凝成的婴孩,剑尖划过地面时带起青铜色火焰:“师父可知,我为何独独留下左眼?”
她摘下星砂眼罩,空洞的眼眶里涌动着归墟黑潮:“总要留只眼睛,看清你们是如何把他”剑锋突然调转向后,贯穿从地底钻出的青铜树根,“.炼成这副鬼样子的。”
树根中传来楚月的轻笑,无数人脸在树皮上浮现。
许贺尘终于看清,每张脸的眼眶里都跳动着星砂,而其中一粒正与自己袖中的朱砂痣共鸣。
“好孩子,你终于发现”楚月的声音混着青铜绣味传来,“当年剖丹用的冰魄刀,是用他第一根肋骨炼的啊”
锁链摩擦声在耳膜上刮出血痕,顾长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离魂钉刺穿灵台。
瑶华宫地牢的玄冰渗着幽蓝磷火,映得墙上三百道刻痕像扭曲的星河——每道都刻着她大婚那日的星象。
“你这身筋骨,倒是比归墟玄铁还耐熬。”
滕励辉转动着取血玉杵,尖锥刺入顾长洲心口时带出星辉凝成的血珠。
那些血珠滚落在玉盘中,竟自动排列成北斗阵图。
顾长洲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衣襟,金线绣的并蒂莲早被血污浸透。
这是他们的婚服,她嫌弃幽谷宫的制式太冷硬,说还是凡间的嫁衣样适合。
那日红烛摇曳,她指尖抚过他肩头的剑伤:“你这伤疤,倒像是北斗七星。”
喉间突然腥甜,他咳出的星砂混着冰晶。
滕励辉的冷笑刺破迷雾:“你以为饮下离魂散就能护住她?楚月在你的灵台种的噬心蛊,可是连轮回都能咬穿。”
记忆如毒蛇啮咬神经,顾长洲看见大婚那夜的合卺酒在月光下泛着琥珀光。
柳司君的眼尾描着金粉,比婚宴上最烈的酒还醉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