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盯着我,靠得很近,我和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了一起,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喝醉了,应酬了吧! 我闭上嘴巴,不想回答。鼻尖被咬住了,太亲密的动作。顿时间,我就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的那双黑眼珠就是看着我,眼里面有怒气,也有报复得逞的快感。这又是闹哪一出? 我觉得他是醉了,肯定是醉了,醉得很幼稚,平时有时候也像孩子那么傻,可是也不会是现在的离谱。感叹他幼稚的时候,心里也是佩服的,醉了的他也知道什么办法是最直接的,最有效的,好声好气问我,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我这个人是吃硬不吃软的。 他自己才是狗的性子吧!喜欢咬人,我也是从他的身上学会的。 我的话一出,他沉默了片刻,他的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他说“苏笑笑,你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鼻翼间的飘入酒味和他身上香味混杂在一块的味道,不好闻,也不算是难闻。我的心里开始犯小心思了,趁着他喝醉的时候,套一下话。我低着声问“你今天晚上开饭局了?身上的酒味很浓。” “在q大学招聘,我和几位领导吃了一顿饭。” “我们律师所根本就不缺少律师,只是卖一个面子给那帮老家伙。”他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看来他只是去走个场子而已。 我的脸蓦然间就白了,身子都僵住了,他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反应,他的眼眸半垂下,遮住他眼里过于锋芒的眼神,他的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叹了一声,轻声低语“罢了,我说过的,我什么都不会在意了。你想谁进来,就打一个电话给陈助理,他会安排的。”他的语调有点低,似乎有点无奈了。 我懂得有太多人求他办事了,也明白职场上的潜规则。但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和李修哲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老实话承认我的心里是有动摇的,那是一条很捷径的路子,我终究是变了啊!变得不再纯粹,也变得很势利了,悲哀的事实。我仅是用很平静的语调回答“不用了。” 他的脸上有了几分不自然,他的手把我抱得更加紧了,我的心贴近了他的心,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好像都带着一丝的无能为力。 他的脸贴着我的脸“笑笑,我有的东西不多了,留在我的身边好吗?”他的语气还是不容商量,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仿佛对于他都是不重要的了,不会改变什么的。 蓦地发现他和六年前不再一样了,以前的他嚣张得无法无天,如今的他脸上有了沧桑,眼瞳也有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他的身上好像在背负着什么,很沉重,表面上,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李修哲,可是里子变了,那些变化让我也难受着,也疼着。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否定了他。 他睡着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的,额前的刘海柔顺的刘海滑下,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睡着的样子,很乖巧的样子,收住了往日的尖锐,他的嘴巴还会轻轻地嘟着,很小孩子的睡相。若是陌生人看到李修哲睡相的人,一定会觉得他应该是人畜无害的俊逸男子。 过了许久,我在想着怎么处理喝醉的李修哲时,我的电话铃声响了,望着那个号码,很想把电话给按了,最终还是接了。 “他的手机关机了。”苏寒是我肚子的蛔虫吗?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苏寒说完,就挂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呢?他那么难过?睡觉眉宇都会皱着,我伸手想把他的川字抚平,可是我一松手了,川字又冒出来了。 鼻尖酸了,我在他的梦里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不感动呢?我俯下头,在他单薄的唇轻吻了一下。 我见苏寒来了,就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苏寒突然间在我的背后阴阴的冒出了一声“苏胜男是你的妹妹吧1那个声音是他改不了的轻视。他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 虽然我深知妈的性子是贪钱。但人就是那样,自己可以说自己家的亲人怎么差劲都可以,偏别人一说自己就会冒火,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我快步的逼近了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们就是贪钱的小市民,请问我们碍着你们什么了?问你们要了什么?你凭什么那么说我的家人?”我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越来越尖锐。 苏寒的话就像是晴空霹雳,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所有的意识都清零了,电脑卡机,不运转了。 不理累得喘气的自己,立马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给妈,很久,电话都没有被接通。以往,我妈一不接电话,我就知道她肯定又是在和别人打着麻将,就不打了,就不打了,但是今天,我固执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耳朵边搓麻将的声音很刺耳,我的大脑被吵得更加烦躁了,我的语气很冲“妈,你今天是不是打电话给律师所了?” 胸口闷了,心被什么压着,压得我都不能呼吸了“我和他早就分了,你怎么可以打电话给他?还有以前你是不是问他要了钱?”我的语气颤抖了。 “我打了,又不是他接电话,你急什么?我要钱了,又怎么了?你跟了他三年,还和他睡了,白睡了?我问他要一些钱用,当作孝顺我这个未来的岳母,有什么问题?养你那么大,我是白养的吗?” 妈在那边大口的喘气,她可能是生气了,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向她大声说过话,我一直都是乖乖的,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一句重话也不会说。 电话被夺走了,爸咳嗽的声音传来“笑笑,爸妈对不起你,你妈带我去大医院看我的腿,花了不少钱” 爸的话被打断了,电话被妈夺走了,妈犀利的声音刺进了我的耳朵里“不是又怎么了?我被一个朋友带去澳门了,欠下了别人五十万。你妈要是不给钱,就回不来了,不就是五十万吗?又什么了不起的?你为了五十万,就不要你妈?你有没有良心?我养了你那么多年?”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我听到了爸责骂妈的话,但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原来大家轻视我的眼光是有原因的。 我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哭了,再也不理什么礼仪了,如同一个弃妇般嚎啕大哭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一个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