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哪里不好了?你什么事是做不到的?”沐阳语气很重,“如果连你自己都否定自己,你还指望谁来认可你?!”
沐阳最后几句话是吼着说的,在这寂寥的夜晚如雷贯耳。
乌云飘散,月光倾泻,僻静的树林边两位少年一站一坐,气氛剑拔弩张的僵持着。
严阴郎咽了咽干痛的嗓子,抬起眼漆黑的瞳孔望着沐阳,“你觉得……我行?”
沐阳:“你想上学吗?”
严阴郎:“…想。”
沐阳:“你想赚钱吗?”
严阴郎:“想。”
沐阳:“那你觉得自己行吗?”
“我……”严阴郎答不出来。他不知道……
他没有干过,一切未知的领域都让他感到惶恐。
望而却步已经成了他骨子里的怯懦,他渴望改变当下的现状,又害怕接触新的东西。
这种矛盾在他脑子里反复撕扯,让他陷入茫然的沼泽。
“严阴郎,”沐阳捧起他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浓黑的眼睛,“我觉得你能行,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然后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摆脱向父母伸手要钱的日子。”
沐阳的话是伊甸园枝头饱满的果实,娇艳丰实,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摄人魂魄、引人前往。
“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好吧?”沐阳问,“否则他们也不会打你。”
严阴郎没跟上沐阳跳跃的话题,只能愣愣的点头。
“你想过搬出来自己住吗?”
严阴郎震惊地瞪大眼,“什……么?”
“你的额头是他们搞得吧?手背上的烫伤也是他们弄的,你这满胳膊伤痕,还有你这破了的嘴角。”沐阳的目光一一数过他的伤,“他们把你弄成这样,你都没有想过离开他们自己出来住吗?”
严阴郎呆滞的摇头。
搬出去……自己住?
他不行……他做不到……
他能住哪儿?他找不到房子,也没有钱……
“严阴郎,我不知道你过去那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让你连脱离困境的勇气都没有。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我们是同类。你的眼睛是无神的,里面空洞麻木,是逆来顺受的木然,是在绝望里呆久了的冷漠。”
“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因为我想救你,我想把你拉出无尽的深渊。那里太冷了,有别人呆着就够了,你不该呆在那里面。”
严阴郎怔怔的望着沐阳,眼眶通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沐阳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