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虽然气温低，但阳光照在身上、依然暖洋洋的，姜红烛痴傻地坐着，两边唇角挂下两道晶亮的涎水，肖芥子抽了纸巾帮她抹掉，说了句：“再等会啊，等我把消息看了，就安排吃饭。” 录音里，先是来回的脚步声，然后是颜如玉的声音。 有个男人嗯了一声：“要不要给车动点手脚？” 肖芥子头皮一麻，暗骂徐定洋回春了脸却没回春脑子：颜如玉都能定位到你的酒店房间了，人家能不知道你车在哪？你出了酒店哪怕是打车呢，都比用自己的车强啊。 第二条录音是凌晨2:30左右，地点已经在鄱阳湖边了。 只有下了车，在车边晃荡，才有可能收音录进。 徐定洋应该是在打电话，声音又急又尖：“我没看见你包的出租车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不行，我不等你了，到安庆再说吧。” 好像还说了两句，但音调太低了，没录上。 信息量好大，徐定洋在等人，等的多半是后来那个拖箱子的男人，然后她决定不等了。另外，她发现有车跟踪自己、要把那车给“废了”。 怎么废呢，想到地点是在湖边，这是准备选个偏僻无人的路段，把跟踪自己的那辆车撞湖里去？ 最后的车辆位置信息更新也是在3:00左右，肖芥子嘴唇发干，一时间，有点不敢去点击——这个时间，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三段听完，肖芥子觉得有点冷，她紧了紧外套，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肖芥子抬头看她。 她含糊不清地发声：“颜老头，呵……死了，老畜牲，死了。” 擦着擦着，姜红烛的独眼里，忽然滚下泪珠来。 她也没看肖芥子，喃喃说了句：“阿兰，报完仇了，我们回家吧。” 他立刻听出了停车场里另一个男人是谁：也是熟人了，颜如玉在阿喀察时的作孽搭子，李宝奇。 陈琮耸肩：“狼狈为奸, 那肯定是有好处咯。” 反正今天要去一趟颜家，徐定洋是栽了还是逃了, 届时察言观色, 也许能看出点什么。 思来想去, 陈琮还是先给颜如玉发了条信息, 但口气很硬。 过了好一会儿，颜如玉才回复。 …… 后门是经由车库入的，揿铃之后, 闸门自动开启, 里头停了三辆车。 一辆是安全舒适家用型, 最大众款的白色, 很适合颜老头这样的老年人出门活动。 最边上的一辆是普拉多越野，通体乌黑，棱角生硬，外形像笨重的机器猛兽。 隔着玻璃，能看到车里有车挂，串珠的麒麟平安扣，从珠子到麒麟，都是煤精材质。 陈琮脑子里更新讯息：凌晨撞车之后，李宝奇平安回来了。 餐桌上几个外卖盒胡乱排开，他捧着盒饭狼吞虎咽，吃得正香。 颜如玉淡淡说了句：“出白事了，都给他们放假了。” 颜如玉愣了一下：“谁给我的？” 陈琮冷笑：“这是我收到的，打开看看。” 和昨天一样，红塑料袋里是一根大红蜡烛和一枚纸牌，纸牌背面写着“陈琮亲启”。 陈琮说：“拆开看啊，我拆过了，又折起来了，给你留点仪式感。” ——陈天海在颜家茶室，去问颜如玉，他知道。 陈琮很肯定，颜如玉在看到那句话时，惊了一下。 陈琮有点佩服他：学到了，特么的“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很好，这是故意拖时间，脑子里估计在疯狂想对策吧。 耍得再平静，也是花枪。后进入房间、发现了这个红色塑料袋，又如何没等到那个女人，最后悻悻离开了酒店。 颜如玉微笑：“陈兄，你来问是对的。” 陈琮心头一突，面上困惑：“老伎俩？” 陈琮头皮一阵僵麻，看来昨夜至今，颜如玉这头，理清了不少事。 颜如玉冷笑：“陈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精神病只是个主刀的，背后有直接指使的，还有幕后主使的。” 陈琮若有所思：“就是昨天、你不让我看的那枚？” 陈琮愣住了。 颜如玉对他这反应很满意：“所以啊陈兄，别听风就是雨，风来了，先观察一阵子，没准是妖风呢，对吧？哦，还有。” 陈琮看着照片，喉头不易察觉地吞咽了一下。 他轻声说了句：“挺像的。”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