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一轮的92年，颜老头履行承诺，继续做颜家的“保家仙”。当然，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不需要他出马了，家大业大人手多，多的是各色手段。他只在了不得的大事上出手。 颜老头没意见，家族越来越大，各房渐渐贫富有差，他习惯从穷户那选，被他选中，也算是翻身、改善生活了。 尽管经历了大时代的波动和减员，颜家依然在不断壮大，现如今，得有近600口了，彼此间的家族联系仍然紧密，但颜老头的秘密，只局限在核心的老字辈中。 他犯下了事，烂赌，欠了两百多万的债，烂醉时和妻子发生争执，拿榔头把妻子砸死了，小颜如玉就在现场，上来咬他的腿，被他一脚踹飞出去，摔在母亲的身上，抱着母亲哭了一场，然后，就木木愣愣的了。 颜父经人引荐，跪在颜老头面前痛哭流涕。 颜父请他尽管放心：“没事，我是他爸，没我都没他这条命呢。您尽管用，我做得了主。” 那之后，颜老头替颜父还清了债，还帮他顶了罪，当时，各项调查还没那么精细，有人自首，再加上暗中活动，案子结得很快——考虑到颜老头犯案时，已经是九旬高龄了，又有人证明是过失、错手，从轻处罚，判了七年。 不过他确实信守承诺，养着颜如玉，还带他治好了木木愣愣犯傻的毛病，后来，在颜如玉长大些之后，又把利害关系告诉他了。 当时，他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说：“没事，干爷。人活不在长度，在质量，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很满足了，你需要的话，随时取用。” 从停车的位置, 刚好能看到“无欲有求”的店门。 然而事与愿违, 足足等到门店打烊, 也没见有人出来, 肖芥子想了又想, 惊觉自己蠢笨：都私人会所了，还能没个留宿的地方？万一他今晚住这了呢？自己光守株, 待一夜都待不来兔啊。 为了佐证, 她还开车绕了一圈, 果然, 在背面看到了进出的小门。 先这么着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反正地址门牌她都记下了。 陈琮这个内线, 真是让人心累啊，套个话寒暄两句的事,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连个回复都没有。 见肖芥子回来，她眼睛一瞪，看那表情，接下来，多半是那些“你怎么没死在外头”的话。 姜红烛的注意力被“意外收获”四个字给转移了：“什么收获？” 姜红烛面色微变。 姜红烛喃喃了句：“是那个老头子。” 姜红烛阴恻恻的：“死不了的那个，92岁的老头子。” 肖芥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自庆幸自己明智、没一时冲动翻墙：一个活了几辈子的老头子了，她可没把握能对付啊。 姜红烛说：“因为那几个字，‘无欲有求’，我见过。” 给新人点完红蜡烛的那个晚上，她在回住处的乡间小道上遇见了颜老头，故意装着亲亲热热，一路闲聊套话，搀扶着送他回去。 姜红烛不甘心，绕着小院转了两圈，确认这家子没养狗之后，做了今夜的肖芥子没敢做的事：翻墙入院。 没错，就是练字，毛笔字。 只不过隔得远，窥视的角度又刁钻，看不出他写了什么。 见姜红烛停了不讲，下意识追问：“然后呢？” 肖芥子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话里的幽微之处：“那屋里没人的时候，你摸进去了？” 第二天，“人石会”有赏石的活动，姜红烛作为“无编号人士”，没资格参加，就在村里溜达，说来也巧，又溜达到了那附近。 姜红烛心中一动，轻轻松松就摸进了屋。 再略翻了一下行李，都是老头子的物件，没什么特别的，她虽然做贼心虚，但还是仔仔细细，将一切恢复原样，赶紧出来了。 姜红烛烦她：“没有然后了，我不 又过了两天，协会四散，大家各走各的，无事发生。 肖芥子面色古怪，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红姑，你怎么敢的？” 肖芥子为她着急：“你自己说过，你太爷姜大瑞第一次见颜老头的时候，他92岁了，骑了个驴，驴脖子两边都挂着悍匪人头，对吧？” 肖芥子拍床：“一个92岁的老头了，能对付壮年悍匪，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个功夫高手啊。虽然我是没遇到过这种人，但是人家电视里放过，武林高手，那是会内功的，耳朵不知道有多灵，你翻墙入院，他能不知道？你还凑近去看，他能不察觉？” 好像……是有点道理。 姜红烛打了个呵欠，等到这么晚，她也困了，想入睡了。 姜红烛动气了：“又没人看见！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没完没了了还！” 姜红烛被问住了。 她恼火：“看到就看到呗，我什么都没做，一分钱都没拿他的。” “对比这两个混混，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什么也没做’？你扶着他、跟他聊天，送他到家门口，翻墙偷窥他，第二天还趁周围没人摸进了他的房间，这叫什么都没做？” 她有点茫然：“但那老头，什么都没发现、后来就走了啊。” 姜红烛僵在了当场，她有整个人被雷轰焦了感觉，鼻端甚至几乎能嗅到自己体内传出的焦味儿。 肖芥子看出姜红烛不对劲了，几年来，从未见过她这样，哪怕发疯撒泼时，都没现在吓人和悲惨。 姜红烛抬头看肖芥子，看不清，像隔了雾，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哭，连那只瞎了的眼缝里都渗出泪滴，这还不止，她在出汗，不断出汗，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汗出如浆”是什么意思，很快，前胸后背俱都湿透，连靠近鬓边的蓬乱白发都湿漉漉挂了下来。 “是他。” 姜红烛出狱之后，委托苗千年，也就是矮子苗老二，查过自家的事。 所以，查当年的械斗以及自己的入狱，找这人，算是对口对路了。 apscriptapgtread_xia()ap/scrip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