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囫囵着出来了，但真正做到了身无分文，她在风中站了会，头一次发觉苗老二还是有用的：有他在，至少在这阿喀察城里，有个后勤力量。 …… 陈琮点了点头，太实在了，实在到让他有点不满意：他这1/3宝贵的生命，就值一件外套加租辆车？ 肖芥子嗯了一声，四处看看，外套一拢，在停车场边沿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坐得陈琮有点心疼，这是真不爱惜他的衣服啊，怎么也是一两万的名牌呢。 陈琮找话说：“你为什么帮姜红烛做事啊？” 陈琮“哦”了一声，屁股往边上挪了挪。 肖芥子一愣，她都没注意过陈琮的衣服，被他这一提醒，才拈起不知道是大鹅还是小鸭的标看了看，哼了一声：“名牌啊，怪不得不舍得。” 肖芥子看了陈琮一眼，这话说得她心里怪舒坦的。 没想到在她的未来规划里, 对“长胖”这事还挺能接受。 他继续聊公事：“那后面的2/3呢, 怎么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陈琮：“听说这一届‘人石会’改期了, 你这几天, 是不是就要走？” 肖芥子有点累, 低头揉了揉眼睛：“那估计也没什么事会找你了, 剩下的, 要么就谈个价、一笔清。别人救你, 都什么价啊？” 他想了想：“我小时候，有一次栽进河里, 被路过的一个叔叔拽上岸，我爷爷赶来的时候, 那叔叔已经走了，没留名, 也没要价, 我挺感激他的, 还在作文里写过他。” 呵呵，没留名，没要价，这是在点她吗？ 陈琮斟酌了一下，保守地报了个价：“30万？” 肖芥子说：“那倒也不必这么多，钱这个东西，对我的功用有限，够用就行，多了也浪费。”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惹她来了气。 原来如此，陈琮笑了笑：“那不一定，没准有戏呢？前两天福婆还夸我为人忠厚实在，兴许争取一下，入会也不难。” 她脸上那表情，跟颜如玉听到他说要凭“老实又善良”入会时，简直一模一样。还不止，她甚至都懒得奚落他。 陈琮只好欠起身，又往边上挪了挪。 当然，来得这么快，也有可能是因为阿喀察太小了。 他还记得她开车冲进草场时，那方向盘打的，不翻车实属意外，所以，奔着会“全赔”给她租的——车子便宜点，他赔起来不那么肉疼。 顿了顿又补一句：“我尽量不开废，过两天还原样还回去。” 一圈忙完，都快夜半了。 肖芥子不忙开车，把车窗揿得大些，朝他勾了勾手。 肖芥子说：“你要是怕感冒，睡觉前冲一袋感冒冲剂，一般就没事了。” 肖芥子手指在车沿上点了点，顿了会才又开口：“我这人呢，一般也不发善心，所谓‘不入他人因果，不扰他人气数’，不过看你这人还比较实在，给你点建议。” “你呢，也别想着入什么‘人石会’了，什么忠厚实在，你这段数，都不够人玩的。过两天就回家去吧，踏踏实实做生意，你这人不吝啬，做事也到位，生意应该能做得不错，将来再娶个老婆……还是已经娶了？” 肖芥子点头，自说自话：“那娶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基本上会过得挺幸福的，这样就挺好的了，别人想过这安稳日子、还过不来呢，对吧？” 陈琮哈哈一笑，弯下腰，两手撑在车窗两边。 他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人石会’99号人呢，那么多人都能玩得转，就我进去了会被玩得团团转？谁比谁差了？我还真不信。”子那难得发出来的善心瞬间就没了，她冷笑了一声：“一般人的不幸就是从‘你别小看我’、‘我还真不信了’开始的。” 肖芥子咬牙，顿了顿笑：“行，良言难劝向死的鬼，你非觉得自己特别行，那也随便你！” 陈琮觉得，她还有话要说，于是主动凑上去。 陈琮“哦”了一声，一脸困惑：“为什么啊？” 陈琮退后两步，眼见她又要发车，及时说了句：“肖小月，没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吗？” 陈琮叹气，看来她这一时半会，是想不起那盆花了。 房间的窗不知什么时候拉到最大，一套西服高高吊在窗口，不注意看，会以为窗户上吊了个人——这多半是颜如玉没约到干洗服务，又嫌弃衣服实在味大，所以把衣服挂在窗口吹风。 事情有点不对劲，这俩之间，是肯定有矛盾的，那个被戳烂的手机就是证明，但肖芥子没必要让他也防着颜如玉，除非她觉得，颜如玉是个危险人物，任谁靠近，都有可能遭殃。 陈琮也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他想起之前在羊汤馆、自己向肖芥子打听金媛媛姐弟的时候，她说“我只窥到点边角，就已经觉得很危险，决定绕着走了”，这让她绕开的人，会是颜如玉吗？她今晚被“打劫”，难道是因为“没绕开”？ 这两天，她车进车出，似乎总在这条道上辗转。 这一晚过得太漫长了，从梦中惊醒到火场惊魂，竟然发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意识到这一点，疲累真是排山倒海。 下午，她踹开院门负气出走，现在，院门依然大敞，能隐约看到院内房中，亮着的那点微弱的红烛光。 她又回到了这里，还得回到这里。 …… 姜红烛坐在桌子后头，正慢慢缝着一个新的布娃娃，桌子上，两根大红蜡烛烧得正旺。 肖芥子没理她，先抽开破柜子的抽屉，里头有五六只旧手机，上头各自贴了编号。 apscriptapgtread_xia()ap/scrip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