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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1 / 1)

福婆点头:“慢点好,我听说春焰那头,有个玩珍珠的,叫徐定洋……” 陈琮听得云里雾里。 是不一样,珍珠是蚌产,珊瑚是珊瑚虫的分泌物或尸骨,年头都短得很。 福婆回答:“能,所以我说,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天生地养,属于山系,它们是海系,大海孕育。” …… 她拿起那颗油胆水晶,托在掌心给陈琮看:“你看这一块,硬邦邦,个头小,还没门没缝,要是你,该怎么进去?” 福婆忍俊不禁。 笑完了,福婆直言正色:“这块水晶,分了外部内部,外为阳,内为阴。外头是咱们这双肉眼能看得到的世界,就叫阳间,里头看不到,叫阴间。” 虽然这叫法是取“阴阳内外”之意,但中国人嘛,听到“阴间”二字,鲜有不打个寒战的。 说到这,福婆微微欠起身子,伸手在陈琮眉心微微一摁:“想进到里头,首先,你这只眼睛,得长出来。” 福婆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这是眉心,又叫印堂,中医认为,人体有三宝,精、气、神。印堂就是三宝聚集的地方。那些神话剧里,常有人眉心开了只天眼,功效堪比x光线,天眼面前,妖魔鬼怪无所遁形。这话吧,对也不对。我们认为,这只眼,是拿来看自己的。” 他们或者从照片、视频上看到,或者从镜子里看到,但这些角度,要么是别人的,要么是相反(镜像)的,从来不是自己的。 可是,如果人还长了一只眼,用于“内观”呢? 陈琮没吭声。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科技真的足够先进,把他爸的意识植入电脑,一打开电脑,他爸就会跟他聊天、和他吵架,对比精神病院的那个,可能他会跟电脑更亲吧。 陈琮恍然,一颗心砰砰乱跳。 难怪佛家说,芥子和须弥山可以互相容纳。芥子至微至小,须弥至高至大,须弥可藏芥子,芥子可纳须弥。 “就如同人身上连着祖辈的血脉,宝玉石也从来不是独立的,它们或连着矿脉,或连着山体。有一本书叫《山海经》,据说是上古地理名著,但好多人认为是杜撰的,因为里头记录的那些山海,用现在的地理去看,常常对不上。其实对不上是正常的,几千年下来,各种地质变化太大了,但你要想对上也不难,去石头里找,都在石头里,从山系找山,从海系找海,说不定找出来的山海图,比成书的那本,还要更古老。” 陈琮喉头发干,他舔了舔嘴唇:“这个怀胎,怀的其实是……” 它是石,你是人,想更深一步地去“大补”,通道就没那么容易建立了。花园里的花,你可以凑近闻闻香味,博一个身心舒畅,但要进园大把大把地采摘,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了。 福婆说:“这一点,我们也始终想不通,宝玉石好像不接纳人。从古至今,怀胎生出的,从来没有人的记录。” “鸟兽虫鱼,什么形象都有,就是没有人。最初我们认为,这可能暗示了不管是谁,人性中都难免存在兽性,但虎狼有兽性好理解,蜻蜓蝴蝶之类的,代表什么呢?” 福婆缓缓点头:“没错,是姜红烛。我之前提到过,‘大补’是高收益,也会有高风险,风险就在这里,你要面对躲在暗处的掠食者。很难想象吧,按理说,一石一世界,大家各安其所就行了。但就是有一部分人,可以穿透壁垒。她没法用你的石头进补,但可以拿你进补。” 福婆第一次见到姜红烛, 是在1983年,第45届人石会。 所以选在了山村、乡下, 以办婚礼的名义、敲锣打鼓办了一届,相当喜庆。 她一露面就引起了轰动, 人长得太漂亮了, 加上家境好,穿得洋派, 在乡下地方,自然更吸睛——不夸张地说, 她在场院里吃 婚礼当晚,她去新房帮新人点大红蜡烛, 烛光亮起, 映着她如花笑靥, 一时间, 都没人顾得上看新娘子了, 有人感慨说:“这名字取得真好,姜红烛,红烛美人啊。” 福婆挺喜欢她的,小姑娘娇俏又伶俐,关键是悟性高,很多会员得前辈各种秘法指导、传授经验,都还入石无门,姜红烛只听父亲点拨两句,已经养上石头了。 福婆记得,自己当时还叮嘱了句:“‘坐月子’的时候,可得保护好了,需要协会派人,记得提前打招呼。” 被派出去当“保镖”的人,都是老资历,这也是为什么协会“主要看资历,资格越老,说话越有分量”——三老年纪是大了,可能爬个楼都要喘半天,但这不妨碍在另一个世界和另一套准则中,他们依然站在高处。 然而那之后不久,姜家就出事了。 姜父生意做得不错,腰包鼓,就难免有些霸横,他看中了一条街上的黄金门面,想盘下来开店,谈了几次都没成。 姜父很不高兴,走了野路子,纠集了一伙人上门敲打对家,没想到对方早有防备,敲打变成了双方群殴,殴起来又越了界,死了七八个。 紧接着,姜红烛也遭了殃。 这些事放到现在,可能不算什么,但那是83年,社会风气很保守,又正赶上严打,别说“乱搞男女关系了”,晚上两个青年男女走在一起,都会被警察问话,曾有人因为偷看女厕,直接被判了死刑。 福婆第二次见到姜红烛,是1988年,她出狱后。 姜父交的,是一块缠丝玛瑙,带石壳的横截剖面。 姜父作为“社会危害极大”的不法分子,被开除出会,石头也遭嫌弃,原路奉还。 到的时候是中午,姜红烛还没起床,福婆敲了半天门,她才打着呵欠、懒洋洋应门,把福婆迎进屋。 姜红烛身上,再不见半点娇俏伶俐的影子了。 见福婆不动,姜红烛说了句:“坐啊。” 透过烟气,福婆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卧房。 福婆把那块缠丝玛瑙放到桌上,又问姜红烛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协会帮忙。 “到这当菩萨来了?去你的。” 那之后,福婆还听到过两次姜红烛的消息。 另一次是,春焰那头有人,大概是惜才,去接触过姜红烛。 姜红烛也不把春焰放在眼里。 再后来,又过了三四年,也就是三十多年前,“人石会”突然开始不太平,连着出了好几件事,主要是发疯,也有死了的:死了的那个比较惨,他住高层,夜半发疯乱窜,从阳台上摔下去,当场就没气了。 apscriptapgtread_xia()ap/scripta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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