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那个时代应该也有了吧?那种将无知学生欺骗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再以车祸、绑架、失踪等理由欺诈学生家人的伎俩。很不幸,我也遇到了。
“等我意识到不对劲,重新联系上家人的时候,我家最后的一点底子,也全都被我的愚蠢给掏空了。”
「都是为了救你,这个家才变成现在这样」——家人们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绿医生后来的行为却证明他的内心始终遭受着类似的煎熬。
他本就欠了家人许多,如今更是多到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更捡不起碎了一地的梦想和希望。
欺诈他的人久久没有落网,被骗走的钱就此蒸发。虽然他在父亲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份与专业毫无干系的低端工作,但日结的薪水远不足于支付一家人的开支。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吗?就像坐在一艘即将沉没的木船上。每天重复着往外舀水的动作,直到精疲力尽昏睡过去。可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发现船里的水还是越来越多。”
绿医生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窗外——那里漆黑一片,如果不关心时间,根本分不清楚是上午还是黄昏。
转机、或者说是“堕落”发生在距今五年之前。
一位绿医生的自然人同学突然找上门来,表示自己很同情他的遭遇,想介绍一份工作。
打那之后,绿医生干了两年的黑市医生,直到被抓获,然后又因为东极岛上需要一位医生而被杜医生带来了这里。
“这就是我的故事。”
瘦小的人窝在沙发里长舒一口气:“谢谢你能够听我说完它。”
“小绿就是因为被人情债压垮过,所以才乱发脾气的啊。”
蓝时雨一手托腮,满脸玩味,显然忘了自己是找了什么借口混进来的。
“小白帮你挡了那一下,让你觉得欠了他很重的人情,结果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唉,你们敏感体质的人真的好麻烦喔。”
“我原来也没打算把这些麻烦事说给你听。”绿医生难得怼了他一句。
“但是作为朋友,很高兴能够听你倾诉这些。”
白典阻断了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
“虽然我跟你的遭遇不一样,但是你描述的那种生活,让我想到了从家里逃出来之后的几个月。当时的我穷到去菜场里捡菜叶子,在垃圾箱里捡可乐瓶,鞋子也是露出脚趾头也要继续穿。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没什么安全感,存钱是必须的,越多越好。”
“不光是钱的问题吧?”
蓝时雨插嘴道:“比钱更有问题的难道不是小绿的价值观念吗?人活在世上就是不断地欠人情与被欠人情,涎皮赖脸地啃老的人也不少,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