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典正觉得可笑,蓝时雨的字条又传了过来。
「他们和老徐是一伙的。老徐因为之前的事被处罚了,他们要寻卫长庚的晦气,用你离间他和火棘,你别在意。」
白典刚看完,又有人开始发表意见。那人坐在他们右边,眯缝着又细又长的丹凤眼,天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顾是我们的兄弟这当然没有错,但我们对他儿子一无所知。这位白典,他是那个世界的刑警。刑警在与犯罪分子搏斗的过程中将对方绳之以法,这天经地义,就算换成你我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至于卫长庚的选择,那是他用自己钱换的4号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能说是火棘性子太急、性格太真,把没当他是朋友的人当做了朋友,可惜……可惜啊!”
好个理中客,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在搞离间计嘛?
白典嘴角抽动两下,大致明白了这个东极岛基地里的势力分组情况。
——代理塔主,只是个远距离虚拟投影,本人并不在岛上。似乎也对岛上的纷纷扰扰不太上心。
——医务室的两位医生,杜医生表面上不修边幅,生活作风颓废,医疗技术却很精湛;绿医生为人认真谦和,但不太习惯和塔里的混混们打交道。
——老徐和他的跟班们应该是东极岛上最如鱼得水的存在。老徐曾经是上一任塔主的左右手,也就是所谓的权限狗。如今他的手下依旧想要穿新鞋走老路,所以才会这么露骨的讨好代塔主。
——至于坐在边上的那群人,显然又是另一股势力。他们和老徐并不对付,甚至敢于明面上对着干。但和老徐一样,他们似乎都对火棘和卫长庚颇为忌惮。
——最后剩下来就是以蓝时雨、火棘和卫长庚这三人为代表的散户了。他们和张叏的父亲是朋友,但从今往后,三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发展,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将目前能够得出的情报整理归档完毕,千里之外的代塔主也照例给出了简单粗暴的处理意见。
关于绿医生玩忽职守一事的处分,交由医务室室长老杜酌情处理;白典与张叏之间的冲突并非发生在本世界,所以不予追究,只敦促白典的监护人卫长庚尽到管束教导的义务。
至于火棘,因为违反了基地内部禁止私下斗殴的规定,给予五天的禁闭思过。五天后,如果任意一方再起冲突,则惩罚翻倍,直至扭送道德委员会,给予更加严格的惩罚。
结论一经公布,双方再不满也只能低头接受。代塔主迫不及待地下了线,白典对面的那群人首先起身离去。笑面人还朝着白典点了点头,一副友善亲和的模样。
不远处,火棘也一脸阴沉地站了起来。他脚边驶来一台微型执法机器人,专门督促他前往禁闭的场地,如果火棘拒不执行,分分钟可能会被强劲的电流击倒在地。
有那么一瞬间,白典觉得火棘可怜。
情感与理智之间的错位总是令人煎熬。但说服自己向现实低头,或许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经的阵痛。
蓝时雨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扭头拜托绿医生先送白典去楼上白噪音室见卫长庚,自己则去给火棘拿件外套。毕竟他知道谷仓禁闭室有多么的寒冷。
第014章 世界的本质
“白噪音室”位于基地a-1区的顶楼,是哨兵专用的病房。加厚的混凝土墙体内部预埋了几十米长的水管,水流通过水管时制造出的自然声响能够保护哨兵敏锐的听觉,并有助于帮助他们集中精力,接受向导们的精神疏导。
但是当白典被绿医生推到白噪音室外时,并没有听见水流声,而且厚重的混凝土房门也敞开着。
从走廊朝里看,他发现房间里既没有窗户也没有病床和橱柜。而他要见的人——卫长庚正懒散地靠坐在一张软塌上,面前站着一位头发半黑半白的男人,正是刚才在会议室里“指导”过大家的高级向导陶月江。
他们两个当然也觉察到了走廊上的动静。卫长庚扭头看过来,一脸放松随意。
“哟,来了啊。正说起你呢。”
白典动了动嘴唇,却没想好该怎么回应,干脆表演了一个哑口无言。
仔细观察,眼前的卫长庚不再是“刑警队长”的模样了:他的头发长了几寸,因为疏于打理而有些凌乱;眼珠的颜色变浅,眼神显得更加犀利。
但最醒目的还是他右耳上的七枚金属钉,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又有着明显的艺术装饰感。
可无论外表怎么变化,那人一开口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腔调,就让人觉得非常……踏实和安心。
白典有点纳闷这两个词怎么会和卫长庚挂上钩,但他很快意识到它们来源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此刻的自己就像个怯弱无助的婴儿,在本能的驱使下寻找能够遮风挡雨的怀抱。但是这个世界没有血浓于水的母亲,只有知面不知心的卫长庚。
可以信任他吗?
可以依靠他吗?
可以向他袒露恐惧,寻求慰藉吗?
见白典不言不语像发了魔怔,卫长庚凑过来轻弹他的额头。
“怎么?脑袋被火棘那小子摔坏了?”
一张脸突然接近放大,白典骤然回神,差点挡了回去。
“……没有的事。”
“那就好,这几天你受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