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卫长庚的‘灵魂’从刑警队长的躯壳里抽离,所有人的记忆又将恢复原状。而无论卫长庚曾经做过些什么,刑警队长都会默认那是他自己的行为。
——以上这些被称为“入水效应”和“出水效应”。但也有更直观的黑话,就叫“夺舍”。
解释到这个份上,白典总算明白过来:他真正的父亲,并不是和他母亲结婚的那个人。
眼面前,火棘已经摆脱了刚见面时的生涩,开始向白典描述起了本该被称为“父亲”的那个陌生男人。
他说,男人在梦海世界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里爱上一个女人,有了爱情的结晶,第一次拥有了家庭。
可是后来,男人不得不返回现实世界。他万般思念梦海中的妻与子,整日长吁短叹,得了相思病。
然后,为了排遣将对于妻儿的思念和歉疚,男人开始提携帮助后辈。
火棘毫不讳言,如果不是这位前辈处处帮助,自己恐怕早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所以虽然不太能够理解男人对于家庭的执着,但为了报恩,他无论如何一定会照顾好前辈的儿子。
白典全程安静地聆听着,内心却是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冷漠,时而充斥着埋怨,转眼却又被更多的欣喜所填充。他曾经评估过很多人的精神状况,却完全没办法确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想自己首先应该是憎恨那个男人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冲动不计后果,自己就不会出生在一个扭曲的家庭,更不可能颠沛流离,自发自愿地成为孤儿。
可是另一方面,他承认这样的真相对于自己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无辜挨揍的那些日子,以及离家出走的那几年里,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那对冷漠的夫妇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应该是某个富商或者明星的孩子,而且总有一天会被接回去,过上万千宠爱、幸福无忧的好日子。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隐隐觉得不安——那个被迫成为他“父亲”的人,他莫名其妙地与一个爱他却又不爱他的女人结了婚,有了一个亲生却又毫无干系的孩子,他会浑然不觉地接受这样的命运吗?还是会在潜意识里酝酿着不满,然后日积月累,将这股怨气一点一点发泄在无辜的妻儿身上?
够了,他阻止自己继续思考下去,然后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
“我想见他。”
滔滔不绝的火棘突然卡了壳,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可以,但要等卫长庚回来,我们一起带你去。”
白典感觉到心脏一沉,但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木然地想着:人多半是死了。
然后是长达几十秒的诡异的安静。
也许是感知到了气氛的古怪,哈士奇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火棘忽然抬高了语调:“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