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琳琅拿了单子过去的时候，马老师已经给宁筱做完心电图了，他把报告拿给琳琅：“是你家里亲戚吗？”琳琅点头，马老师这才多说几句：“室上速，跳到200了，阿姨年纪也不算小了，下午等上班时间做个核磁和彩超，有必要再做个二十四小时心电图。”琳琅心里就明白了，对马老师说：“谢谢您。”马老师拍拍她肩膀，回里面继续吃饭了。琳琅和静姝一起带宁筱离开c区，回琳琅的诊室，琳琅对宁筱说：“筱阿姨，你暂时走不了了，下午要做检查。” 我不会同意的宁筱很紧张，手攥着胸前衣领：“怎么了，是不是预激复发了？”琳琅叹气：“是新的问题。”宁筱害怕得不行：“上次不是说我不严重吗，不是说不算是严重心脏病吗，不是说我心脏好好儿的吗……”琳琅也不知道如何安抚人，“所以要做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器质性病变。”这话听着让人有些来气，静姝皱眉说她：“你能不能不要拿医生对病人那套说辞来对待我妈妈，你好歹喊她一声阿姨！”琳琅：“那她现在确实是我的病人啊。”说完疾步走回自己诊室，去给宁筱开单子，好让她早点做检查。她在里面开检查单，宁筱在外面骂静姝不懂事。静姝真的是搞不懂她母亲，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帮琳琅。她走到一边给许征打电话，因为担心，说话也带着哭腔，“您快过来吧，我妈好像有点严重……赵琳琅说得那么严重，要吓死人……好，您快点！”她挂了电话，刚好琳琅就走到她身后，一堆单子塞她怀里：“不是我说得严重，我那句话也没什么问题，筱阿姨年纪大了，病情有点新进展不是很正常吗？这在医院都是很常见的。”静姝咬牙说她：“你可不可以不要用你那张冷漠的脸在这里跟我讲我妈的病情，赵琳琅你是不是冷血动物！”“你说是就是。”琳琅没管她了，过去又和宁筱说了几句，安慰她不要多想，有医生在就不会有大问题。说完就要去吃饭了，宁筱拉她袖子：“琳琅，不要跟静姝姐姐计较，你也知道，她刚才和时宁分手……”琳琅轻轻叹气，握住筱阿姨的手，回答她：“我不跟她计较，我只是不喜欢她说我爸妈。算了，这不重要，您先静下心来，一会儿配合医生检查就是了，我先去吃个饭。”说完也没再看一眼静姝，下楼去食堂了。手机里有好多未接来电，全都是cas给她打过来的，她之前一直在工作，开的静音没接到，下楼梯的时候给那孩子回过去：“你在哪里……跟燕姐姐在食堂是吗……我马上过来。”琳琅走了以后，静姝也打算带宁筱去吃饭。宁筱把她手推开，说自己可以走。把轮椅还回琳琅诊室，自己去按电梯，心里有气，根本不想搭理静姝。静姝知道她妈气她，换做平时她就走了，但现在她妈不舒服，她总不能丢下不管。静姝跟在宁筱身后进了电梯。直到进了餐厅吃饭，宁筱也都没跟她说半句话。静姝就搞不懂了，为了一个外人，至于吗。她越想越想不开，突然就将筷子砸在桌面上，声音很清脆，引得隔壁桌客人也转头看过来。到底还是要面子，静姝压低声音小声问宁筱：“我记得很清楚，她很小的时候你们就每个人都对她特别好，我呢，就因为我爷爷和爸爸对我很严格，要我自己管理好自己，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们都要我让着她，就因为她小？因为她无父无母很可怜？可是妈妈，您不觉得我也很可怜吗！”宁筱手里拿着汤勺，却一口汤也喝不进去。她脑子里，仍旧回想起先前诊室琳琅说的那些话。半晌，她抬眸看着女儿：“静姝，你跟妈讲真话，你和时宁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静姝一愣，脸上表情有点不自在，“您问这个干什么，我谈个恋爱还得跟您汇报情况？”宁筱摇头，宁筱拿出了在女儿面前从未有过的精明：“今天琳琅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就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时宁喜欢的人就是琳琅，是不是？”“别胡说了，不可能！”“静姝，如果真的是那样，是不是就说明这些年你一直在撒谎！”“我没有！”不管静姝怎么狡辩，宁筱心里已经定性了，静姝越激动，就越说明她猜得正确，所以打从一开始，时宁想要的另一半就不是她的女儿。老天爷，怎么会这样！静姝她到底还做了些什么！宁筱越想越难受，心口也就越疼，静姝又气她帮外人，又害怕她出事，把她搂在怀里：“妈妈，妈妈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吗？您不要激动，真的不要激动了，我很害怕啊！”静姝都要哭出来了，手摸着宁筱的胸口，那心跳又重又快，吓得她赶紧给琳琅打电话：“你在哪里啊……我妈她心跳得好快啊……”当时琳琅刚打了饭坐下来，正准备给cas吃鸡腿，听静姝哭了，她也有点紧张：“你是不是又刺激她了？”“我没有，是她自己在跟我生气，还不都是因为你！”“许静姝，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情跟我争论？你再稳几分钟，如果筱阿姨心率还降不下来马上送急救。”挂了电话，琳琅也顾不上吃饭，把cas交给同事就又要走了。十岁之后，大概是跟时间阅历有关，眉眼间比年轻时更显凌厉，尤其是教训下属和晚辈的时候。静姝是很敬畏自己父亲的，所以被父亲说了，她也只是一声不吭。许征负手看着她，皱起眉头的表情颇有些无奈和失望，“你妈妈身体不好，今天我也不想多跟你说太多，一会儿给她听见又要焦虑了，焦虑心脏就不舒服，我可还想她多活几年。”静姝很小声的回答：“知道了。”事务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许征带宁筱办理住院手续后，静姝也回去处理工作了。加班到晚上九点，夜幕降临，整栋大楼就剩她办公室是亮着的。她不想回家，爸妈都不在家，一个人回去特别冷清。也不太想去医院，妈妈看见她就生气，搞不好病得更严重。静姝觉得自己不仅很狼狈，还很窝囊，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安静地坐在转椅里，仰着头闭目养神，思考着太多太多的事情，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连门口什么时候有人来了都不知道。姚子琛站在那里很久了，静姝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终于，他抬手敲门。静姝睁眼，便看见门口那个穿着一身橄榄绿的男人。她揉了揉眉心，示意他进来。姚子琛这次回南城，是应上级要求回来执行任务，他听周围的朋友说，静姝和程家那位继承人的婚事吹了，他当时挺震惊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静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