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这一刻的神情无比坚定,他看了看身后的骑兵士兵们,这其中有乌桓人,也有汉人。
他和踏顿的这番对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现在他们的眼神也确实有些异样,有些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把手摸向了刀柄,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乌力后续的反应。
乌力已经感觉到空气中那种微妙又危险的气息。 虽然自己完全没有反叛的心思,但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反叛,即便是这些乌桓士兵也会第一个先砍死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指挥得动任何一个人背叛黄巾。
黄巾的队伍,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士兵,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战斗,他们不是某个将领的私兵部曲,他们属于万千穷苦大众。
如果队伍中有人背离了这个群体,那么士兵们根本不会再听命于他,而是会把枪尖第一个对准背叛者。
乌力不论从现实还是本心,都不可能被踏顿这种话语动摇。
只能说蹋顿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黄巾整个群体。
“乌桓的命运不该是你们这种人来决定,相信我,我们会解放全部的乌桓族群,以后所有的乌桓百姓,都可以过上体面的日子,再也不必有做牛做马的悲剧,至于你们,只需要去死就好。”
乌力大手一挥,冷声下令:“收押全部人,带回去交由王帅审理审判!”
踏顿直接急眼了,相比于被汉人打败杀死,来自同族人的背叛更让他觉得痛苦,他只觉得乌力被黄巾蛊惑的失去理智。
但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眼中的背叛在乌力眼里只是个笑话。
曾经的乌桓视自己为财产和物品,那么物品和财产需要对这个群体建立什么纽带吗?
在乌力眼里,阶层的斗争远远大于所谓的族群。
踏顿想不通这一点,他眼中只看到曾经的乌桓人,如同着了魔一样为汉人出生入死。
虽然曾经的丘力居大王,也曾经臣服在大汉的脚下,也曾经出兵配合过大汉的军事行动,但这种态度和眼前这些乌桓人是截然不同的。
“你们以为这就赢了,我乌桓真正的王迟早会回来,他会代替我们偿还一切血债,你们等着吧!”
踏顿双目赤红,说出的话已经是近乎自我安慰一样的幼稚,这更多的只是他在绝境之下唯一能做的寄托,如果连这点自我安慰都不允许的话,只怕他真的要彻底崩溃了。
乌力知道,踏顿所说的王,大约只是丘力居那个名为楼班的长子。
不过这只能让乌力为之摇头,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身上,这是多么无奈才会做出的幻想啊。
如果真有一天楼班杀了回来,乌力也一定会把对方斩于马下,因为他不允许乌桓再出现什么王。
“战斗已经结束,辽东尽归我黄巾之手,我们也可以把辽东部族的百姓解救出来了!”
一阵风吹来,乌力头上的黄色系带随风舞动,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巨大的喜悦,每一次胜利,都意味着更多的人能被自己所解救,这带给他的满足感,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比拟。
队伍就此转身启程,每一个人都是笑容满面,不多久,辽阔的荒原上就响起他们共鸣的战歌。
只有一路被绳子牵着以及被骑兵包围驱赶的俘虏们一脸灰败,黄巾越是激昂振奋,他们就越是悲伤难过。
“疯了,都疯了,这些家伙全都疯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踏顿看着这些跟着一起高歌的乌桓人,听着他们蹩脚的口音,有一种强烈想死的冲动,他怀疑那黄巾教主一定会什么妖法,不然怎么会把好生生的乌桓人变成鬼一样。
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睛,收了那个妖孽吧!
许辰王当对解救辽东的预期时间是三个月,而现在王当从赶路到结束战斗,又到现在完成收尾工作,差不多刚好过去两个月,如此算上返回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三个月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从出战开始,他们两个就没有做过战败的设想,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情况。
黄巾眼下的战斗力,没人比他们两个最清楚了,没有骑兵也就算了,那确实拿苏仆延没辙,但两年时间已经让黄巾训练出一支合格的骑兵队伍,这就让现在的黄巾看不出什么弱点来,打个苏仆延只能说是轻轻松松。
等到几支追击的队伍各自回来之后,虽然让苏仆延带着楼班遁逃了有点可惜,但是他们那点实力也不值得关注了。
王当直接大手一挥,就号令大军转移行军:“辽东的后续交给陆平就行,咱们只管奔赴西边战场支援教主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