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喜,倒像是史家的人。”谷璞接过亲卫转递的纸张,研墨、提笔,写了份晋令,让亲卫递给了候着的胥吏,说道:“给你们县令。”
“诺。”胥吏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瞄了两眼,发现自己拿的纸张,上面写的是,晋永固县刑房主官喜为郡守府礼房主官的命令。
不解归不解,但还是加快脚步,将其交给了县令,都尉有没有写错,和他一个六等胥吏,没一点关系。约摸两刻钟的功夫。
喜,来到了郡守府正堂,一板一眼的见礼。
其人与其身上肃而雅的制式官服一样,整个人给人一种严肃的感官,却又深含儒雅之气。
见过礼后,喜说道:“都尉,下官日前见县府一位脾性相投的同僚,一有空就拜读《左氏外传》,想起少时偶然翻阅的与其类似的残篇书简,誉写送之与其。”
“不想,快速传播至县府众官吏之手,以至于让都尉误解,乃下官所做,竟越阶提拔下官。喜,愧不敢当。”
谷璞暗暗点头,道:“你之前是永固刑房主官,而我却提拔你为郡府礼房主官?伱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提拔?”
喜不不卑不亢道:“下官只知道,自己没有担任郡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因为你写给敢和遬的《为吏之道》一文。”谷璞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我就有心将你提拔为郡府礼房主官。”
“但担心过度提拔,你无法胜任,故而只晋升为县府刑房主官,你也证明,你确实有胜任县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当初,你未曾拒绝的县房主官,提拔的力度,可比一个郡房主官,大得多。”
“而你,并没有拒绝,我想,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现在,提拔你为郡房主官,你却拒绝了;但,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如果事实证明,你没有相应的才能,你不可能一直留任于郡府礼房主官。”
“下官定竭尽全力。”喜再次见礼,又道:“下官现在想知道,都尉大人,为什么要将一个刑房主官提拔为礼房主官?”
“我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根本原因,在于你的《为吏之道》一文,而不是今天我所看见的三篇策士著作和史官记载。”谷璞打心眼里不喜欢喜的这种作风,但,他欣赏这个人。
“下官万望都尉,平素慎言。”喜躬身道。
“怎么说?”谷璞就感觉莫名其妙。
喜坦然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其一,都尉批示县府文书时,多有对朝廷律法的偏激之言;其二,都尉今日夸赞下官,似史家之人。”
谷璞轻笑道:“莫非你以为王上和朝廷重臣不知道我在永固、武威漠视大秦律令的行径?是,这些行径言论,极有可能,会在未来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过,我有信心,在影响诞生之前,彻底抹杀铸造影响的根源。”
“至于夸赞你的话,不为过。史家,并非都是史官;在我看来,笔下书史的人,都能称为‘史家’。”
“下官誉写的三篇文章,并非下官所作……”喜辩驳起来。
谷璞不耐心的打断道:“能将佚名的篇章,汇集为书,也是一种能耐。你若是能将世间散乱的史料篇章,汇集成书。”
“不论世人还是后人,必定会认同你史家之人的身份。”
喜见门口等候许久的都尉亲卫部队首领,快步走进正堂,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轻轻摇了摇头,谷璞接过墨鸦递来的纸张,问道:“是不是有真才实干的人,都是这副德行,有恃无恐?”
“属下不太清楚,可能是吧。”墨鸦含糊其辞,他哪能看不出谷璞对于喜的欣赏。
“真是玄翦。”谷璞放下纸张,上面写的是白凤确定玄翦身份的情报,准确的说,是白凤确认陇西郡那两个奇怪的人当中的男子,持有玄翦双刃。
“不过,玄翦怎么还和阴阳家的人扛上了?还是在我的地盘?未免也太不拿我这个平戎都尉不当一回事了吧。”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