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暹罗军已经结束了骚乱,并且开始渡河。
陆云逸眼神凝视,将腰间长刀拔了出来,高举在头顶,发出一声大喊:
“这些日子弟兄们都辛苦了,也劳累了,
本将想要告诉你们,苦尽甘来就在眼前,
只要攻破眼前的麓川营寨,
杀死该杀死的敌人,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们!
眼前营寨中停留了十余万人,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
就算是其中战兵,也不是你们手中长刀的对手。”
“传令全军,打下营寨,钱财尽取!”
随着声音落下,李景隆瞪大眼睛,猛然觉得周围都热了起来,
冲天而起的战意似乎要将如今明媚的天气所扭曲,
身旁安静,但他能感受到军卒内心中的喧嚣。
就连远处向着山林奔走的传令兵,
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带着的一抹激动,热切!
军卒敢战能战,方为强军!
前军斥候部军卒在悄无声息地汇聚,
从山林中隐秘前行,很快便到了礼杜江东岸。
两刻钟后,礼杜江西岸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百余名骑兵从营寨中冲杀而出,
快速前往浮桥位置,见人皆杀!
在不到一刻钟内,九座浮桥的留守军卒就被尽数斩杀,
这一幕让不少处在营寨中的军卒都呆愣在原地,
尤其是靠近江岸的箭楼上,不知多少麓川兵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们看到浩浩荡荡从林中冲出,向着浮桥而来的黑甲骑兵时,
心脏有了刹那间的停顿,瞳孔骤然放大,
就当他们想要大喊敌袭之时,
从身后射出的箭矢,干脆利索地了解了他们。
前军斥候部不再隐藏行踪,剧烈的马蹄声陡然响起,
不仅仅是营寨东侧的江岸,
营寨西侧的山林中也有两千余骑兵冲出!
二者一北一西,从敞开的大门蜂拥而入,
就这么直直地冲入了麓川营寨最重要的北部!
这里,原本是麓川与暹罗的驻扎之地,
二者一步卒一骑卒,相得益彰,足够将营寨守得固若金汤。
但现在,原本安稳的营寨一片厮杀,
暹罗的骑兵率先开始了冲杀,
如同闯入麦田的蝗虫,蜂拥而过,
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际,给了北方营寨一个重创!
中军大帐,阿琚苗率领一千步卒来到此地,
他此刻脸色冷冽到了极点,恢复了以往久经战阵的威势,
他冷漠地一挥手,周遭的军卒顷刻散开,
向着因为喊杀声而走出军帐的麓川精锐冲杀而去!
听到喊杀声,麓川留守将军岱旺连忙冲了出来,
身上的甲胄还有些歪斜,显然是匆忙穿上。
这些日子明军一刻不停地袭扰,扰的他不厌其烦,
以至于只能在白日清晨睡上那么一会儿。
今日他刚刚躺下,就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
还以为明军又来了,便匆匆穿上衣服冲了出来!
但没承想,眼前的老熟人让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大脑陷入呆滞,
他看向四周,在周遭厮杀的都是熟面孔,暹罗精锐。
到了这时,他若是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就白当这个麓川将领了!
“阿琚苗!你干什么!!
就算是战败了,也不能在这里发疯!”
岱旺发出了一声怒吼。
说话间他隐晦地扫视四周,想要找到一个逃走的方向,
但让他失望了,整个中军大营已经被暹罗军包围,警惕地盯着他。
阿琚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岱旺将军,尔等迟迟不进攻大理,
就是想要我等在这里引诱明军来攻,造成大理空虚,
好让思伦法国主趁机从楚雄杀入大理?我说得可对?”
岱旺脸色一变,纵使心中慌乱,但面上不显:
“阿琚苗,你在说什么胡话,
明明是我等要在这里守住大军后路,等到国主进攻后再行进攻!!”
阿琚苗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这些骗人的鬼话就不用说了。
换家之策,思伦法国主果然高明,
但奈何.明人更加高明,早就识破了尔等的谋划!”
话已至此,岱旺心中再也没有侥幸,停止的腰杆刹那间萎靡,
“你降明了?”
阿琚苗勃然大怒:
“放屁,我阿琚苗以及国主都是大明之臣,
只是在尔等麾下忍辱负重,里应外合,
我暹罗对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鉴,任何人不得羞辱!”
岱旺瞳孔猛地瞪大,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难怪明军像是开了天眼一般,
任何防御调动都能够避开,原来是出了内鬼
岱旺心中陡然生出一阵绝望,对于麓川未来的绝望。
阿琚苗盯着岱旺,眼神闪烁,发出一声大喊:
“来人,乱刀砍死!!”
岱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发出大喊:
“我愿降!”
但阿琚苗没有再说话,任由长刀砍下,长枪刺入,
直到这时,岱旺眼睛微微睁大,恍然醒悟,
暹罗不是暗子,而是当了墙头草。
营寨之内,火把如昼,箭矢如雨。
熊熊的火势迅速蔓延,
吞噬着木质栅栏与帐篷,火光映照着军卒们茫然的脸庞,
发生了什么?
谁是敌军?
一行麓川军卒只能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焦煳与血腥气息,在一片混乱中被杀死!
在熊熊烈焰之中,麓川兵士们试图反击,
但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明军,
以及尤为起劲,士气正浓的暹罗兵,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
终于,营寨的栅栏在猛烈的冲击下如脆弱的枯枝般断裂,
外围的栅栏终于轰然倒塌!!
“将士们!!不要吝啬力气,将敌人都给我赶到江里去!!”
陆云逸的军令被原封不动地通过大喇叭,以及传令兵传到了整个营寨北方战线上。
浓烟滚滚而起,冲向天空,
将这片血腥的战场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麓川兵败如山倒,面对刀柄以及骑兵冲杀,他们被迫向礼杜江撤退。
他们惊恐万分,在慌乱中四处逃窜。
然而,前军斥候部的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
一波接着一波,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最后只能是一团乱麻。
许多麓川兵被驱赶到了礼杜江边,
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望着那波涛滚滚的江水,就像望着无底的深渊。
礼杜江畔,波光粼粼,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徐增寿身穿甲胄,冷漠的出现在队伍中,看着前方的敌军,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发出大喊:
“火枪所属”
“九段击!!”
得益于竹筒预装填的提前应用,
一直未能施展的九段击终于出现在世人面前!
“齐射!”
“砰!砰!砰!”
伴随着火铳轰鸣,一排排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
划破宁静,精准击中目标。
麓川兵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瞬间乱作一团,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战友在瞬间化为了筛子,倒在地下。
他们尖叫着四处逃窜,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这只是九段击的开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火枪兵们按照预定计划,轮番上阵,
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一阵轰鸣和硝烟弥漫。
手中火铳如同永不停歇一般,不断地向敌人倾泻子弹。
一波一波,不曾停止。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江边,
因为是白日,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恐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弥漫!
麓川兵跌入江中,挣扎着被湍急的水流吞噬,
在一次次齐射中,
麓川兵们被逼得不断后退,最后纷纷坠入江中。
江水被溅起高高的水,水很快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落水者在江水中挣扎,
他们呼救被战场上的喧嚣淹没的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趴伏在地上躲避枪林弹雨的麓川军猛然发现,剧烈的声响终于平息。
他们颤颤巍巍探头查看,呼吸猛地崩住。
岸边所能站立者,寥寥无几。
密密麻麻的尸体分布在礼杜江上,随波而下
九次齐射,每一次都像是死神的呼吸,带走了无数人。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火枪兵保持着专注和冷静,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精准,没有犹豫和迟缓。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
仿佛要将这股力量注入每一颗子弹中,
让它们在敌人的体内爆炸。
徐增寿以及郭铨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满脸唏嘘。
六段击到九段击,看似只增长了三段,
但火力的间隔已经变得寥寥无几,对敌杀伤所造成的效果也要远超以往。
粗略数去,被他们赶下礼杜江的麓川军卒,至少六千!
若是再加上死在枪下,将尸体留在岸边的麓川兵,
二人呼吸猛地急促,这是他们无法想象的数字。
而他们,仅仅千余。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军令就从身后响起,
“火枪兵,向南而行,前往安南营寨作战!!”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