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0章 蠡县的暗潮涌动
牵奉刚要跟心腹商量怎么从这场战争中脱离出来,至少不能再让白草羌继续死人了。谁知道还没说几句,就听到族人来禀告说珂兰羌的酋长来拜访他。
“他来找我干什么?”牵奉有些不解。
他们这些羌部落虽然共同遵从黑水羌为头人,可彼此之间并没什么情谊在。相反,如果一方弱小他们还不介意吞并掉对方,这也是为什么牵奉不敢再打下去的缘故。
不过对方来都来了,又是在这个节骨眼,肯定是得见的。所以牵奉让自己心腹先躲在旁边,然后让族人去把马兰带过来。
马兰也有意思,竟然是单独来找他。
“你来干什么?”牵奉也不客气。
马兰环视了一圈,牵奉这儿灯火通明,看来也是睡不着啊。而且地上竟然还有茶渍,再仔细看更有一些碎的陶瓷,恐怕刚才是气得砸过茶碗了。
这样马兰心中就有数了。
酝酿了下,马兰开口道:“这么久了,你族中人应该来向你禀告过了吧,你们白草羌死了不少人吧。”
牵奉知道马兰不会无聊到特意来嘲讽他一句,况且据他所知,珂兰羌也死了不少人。
看牵奉不发一言盯着自己,马兰也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压低声音道:“想来你也看出来了,蠡县城外的这支凉州兵跟以往的不同,他们是一支精兵。而且他们攻城器械、粮草等物资更是十足,给他们时间,拿下蠡县是必然的事。
蠡县要是真的失守了,休屠肯定会带着族人逃回部族。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他都是用我们部族的人去跟梁国人打仗,我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擅长守城,在这里坚持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我们的部族在不断变得弱小,可他的部族没什么损失。这样想来,不管是梁国人赢了还是输了,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都要面临被黑水羌吞并的风险。”
是这个道理,牵奉当然知道,不然刚才心腹禀告的时候不会这么暴怒。
“你想怎么做?”
马兰一笑,“很简单,走。”
这话和牵奉心意,他确实想要离开来着。这天水府平时最大的好处是黑水羌得着,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梁人打来了,拿他们当替死鬼,哪有这么好的事。
“怎么走?”牵奉开口,“事后休屠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马兰也浮现一丝怒气,“休屠刚愎自用,对待自己的族人也十分残忍。我们这些同族跟随他,听从他的命令,可他除了对我们动辄怒骂吼叫之外,又给了我们什么好处了。我不会再跟随他,也不会在帮他打这一次的仗。
来这之前后鸰羌的酋长米巴已经找过我了,我们想走的人就趁着今晚,悄悄打开西门直接遁走回去部落。
若是休屠要来找我们算账,那么我们就奉米巴为头人,以此来对抗休屠。如果休屠过于强大,大不了我们就迁徙去其他地方居住。”
后鸰羌也是很大的羌人部落了,比起黑水羌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黑水羌有了休屠之后,确实有点蒸蒸日上的味道。特别是休屠掌握天水府之后,他手里就有盐了,后鸰羌这才也捏着鼻子叫一声头人。可实际上后鸰羌内心还是不服的,刚好现在来个了机会自然想要好好把握住。
“西门能开?”
因为外有梁人攻打,所以整个蠡县管制很严格。甚至在下午三点起,就不允许有人出门了,谁出门在大街上看到都是格杀勿论的。
蠡县的城门更是关闭,没有休屠的信物,不允许任何人开城门。
马兰道:“能,西门刚才被休屠交给了后鸰羌看守了,现在守城人员都是后鸰羌的人,开门没问题。”
西门那儿的城墙相对低矮一些,所以需要重点看守。因为如此,休屠才把西门交给了部族勇士多的部族。
“那还等什么。”牵奉立马就站起来,当下就把自己那位躲起来的心腹叫了出来,然后道:“马兰酋长,这次你的恩惠我记着,以后白草羌会还你这个人情。”
说完,他立即就让心腹通知下去,自己部族的人都抓紧收拾好东西,一会儿他们就走。
马兰也要告辞。
他不仅要去查看一下自己部族准备的怎么样,还得根据这几日的观察,去找那些已经跟休屠离心的部族,邀请他们一起离开。
走的人越多,要是休屠这次没被梁人杀死逃回草原,他们能联合起来一起抵抗休屠的人也就越多了。
休屠并不知道,今晚的蠡县暗潮涌动。
他今天也是十分不高兴,尤其是想到白天一度有人来禀告说梁国人攻上来了,休屠就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才说完梁国人软弱不顶用,没想到对方直接打他脸了。
他也有点害怕,这才让人把城中的梁人抓去城墙当靶子,就是为了让攻城的梁人投鼠忌器。
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用处的。
最后梁国人虽然还是退兵了,可休屠心情依旧不好。于是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踢死了两个仆从,这才气稍微消了一点。但也因为这么大的运动量,休屠气喘吁吁的感到疲倦,很快就在丫鬟的服侍下入睡了。
而在休屠入睡后,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城中一栋已经空无一人的乡民房屋中走出。
现在街上到处都有士兵在巡逻,宵禁严格。
可这人走路不仅悄无声息,关键是他总会利用各种视线盲区进行躲避,一路有惊无险他摸到了一栋看着就富丽堂皇的房屋那儿。
这里四周灯火通明,防卫更加严格。最后趁着两队人马交接的空当,他还是小心翻进了屋子里。
等进了里面,这人就发现这屋子比外面看到的要大,最关键是里面的屋子布置一模一样,更是环绕错综复杂跟迷宫似的,没人带路或者不熟悉地形,根本找不到人在那儿。
这样一直翻找了两盏茶的工夫,这人终于在一间屋子前稍微一停,因为他听到了屋子里面的打呼声。
这人立即在口袋中摸了摸,而后拿出一点迷药悄悄送了进去,等药效散发得差不多了,他才小心推开门走进去。就着今晚的月色,进去的人很快看清了床上入睡的人,竟然是牛戡而不是休屠!?
这人先是浮现一丝犹豫之色,而后目光又坚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