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原阳太,每日新闻社东京本部的一名时政记者,今年27岁,正是昨晚曾劝说村上宏益的那个年轻记者。
其实关于野原金融株式会社的飞速发展,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并且深刻厌恶这种借贷公司的持续做大。
虽然野原金融株式会社是合法运营的正规公司,利率不高,催收手段也不暴力,不像之前的武富士等公司人憎狗恶,但这却正是其可怕之处。
普通国民之前深受各种高利贷公司迫害,与之相比下,觉得野原金融株式会社很人道,但却看不见野原金融株式会社在用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把他们敲骨吸髓,榨干一切剩余价值。
在看的见的地方是村上宏益还不起债自杀,在看不见的地方是无数村上宏益这样的人正被野原金融剥削。
作为一名时政记者,北原阳太对社会发展拥有一定的敏锐性,他意识到再这么下去无数国民都将成为野原金融株式会社的客户,会出大问题。
所以昨晚亲眼目睹村上宏益跳河自杀后,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结合自己知道的相关事实写了那篇报道。
本以为自己如此激烈的文章会被主编卡下,但没想到不仅顺利通过审核见报,而且还是今天的头版头条。
这坚定了他继续深入调查野原金融株式会社,进行持续报道的决心。
要让世人认识到这家会社可能造成的危害,呼吁国民不要随意借贷。
现在的记者还有点节操,为了揭穿某些事实,深入险地调查都是常规操作,甚至可能为此丢了命,并不像后世那些妓者,为了流量瞎编新闻。
上午十点,北原阳太匆匆离开报社本部,他今天很忙,因为约了三位还不起野原金融贷款的人进行采访。
“你好,请问是北原记者吗?”
他刚到车旁,一个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中年人就满脸笑容的询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北原阳太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北原阳太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来者是野原金融株式会社的一名中层管理,负责公关业务。
“抱歉,我还有事,告辞。”
北原阳太话音落下就去开车门。
“哐!”中年人一把将打开一条缝隙的车门摁了回去,说道:“北原记者似乎对我们会社有偏见,我认为作为一名记者至少要保证自己的立场是公平公正,既然如此,何不听听我们的说法呢?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去哪儿聊?”北原阳太问道。
中年人打开旁边一辆丰田轿车的车门说道:“我知道有家茶室不错。”
北原阳太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
十来分钟后,两人到了一家位于千代田区的茶社,因为中年人提前有预定,报上名之后被带进一个包间。
“有什么话请说吧,我还要去采访别人。”一落座北原阳太就催促。
中年人不慌不忙的煮着茶,语气平静的说道:“北原记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個道理,你认吧?我们公司手续合法,利率合法,更没有强迫客户借贷,他们自己还不上钱要寻死觅活,难道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他感觉他们会社真是太冤枉了。
“合法便是正确吗?”北原阳太反问了一句,敌意很强的说道:“经济下行,大量人口失业,失去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只有借贷一条路可走,不用去你们逼,他们也会主动来借,如果没有你们,他们无处可借就自然不会背上债务并在催收之下绝望自杀。”
“北原记者太过偏激,这话就好像是有人买刀杀了人,那卖刀的也有责任一样可笑,难道因此就要禁止刀具买卖?”中年人摇了摇头,接着又话锋一转,“何况如果不是我们在他们困难时伸出援手,或许不用等到被催收自杀,早就没米下锅而自杀。”
“再退一万步,遭遇催收,承担不住压力自杀的有多少人?村上宏益只是个例!大部分人不都好好的?我们甚至还为他们提供了一份工作!”
“北原记者,我希望你立刻停止相关方面的报道,你的报道中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见,并非全是事实,已经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声誉和运营……”
“伱可以告我。”北原阳太打断。
中年人顿时呼吸一滞,沉默片刻后说道:“北原记者,何必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多新闻,为什么偏偏揪着我们不放?这样吧,只要你愿意高抬贵手,我们愿意表示自己的诚意。”
收买记者。
这是生意人和政客的常规操作。
“如果我也是那些能被你们收买的家伙,那这篇报道今早根本就不会出现。”北原阳太话音落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先走一步。”
他在起身的同时,掏出了自己那份茶钱拍在桌子上,然后大步离去。
“八嘎呀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中年人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
他拿出电话给野原伊人打去。
“会长,失败了,北原阳太这个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真是倔犟的年轻人。”野原伊人悠悠叹气,又说道:“你先回来吧。”
她准备亲自去拜访一下每日新闻社的高层解决这件事,明天必须不能再出现针对她们会社的报道,否则其他正在看风向的媒体可就要跟进了。
很多媒体和记者都知道野原金融株式会社背景复杂,牵扯很深,因此从不愿意就他们相关的事进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