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衣服被撒上水之后格外的刺眼，有着轻微洁癖的裴乐此时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蹲下身。 显然，对方无法回答裴乐的问题。 但对方的动作幅度之大，加上那条两米长的尾巴，虽然虚弱，但显然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可以承受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一小时，人鱼似乎疲惫了，终于停止了挣扎，平躺在地上。 这时，她才看清对方的面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艳。 这世界道貌岸然的人一抓一大把，性格就像腐烂的玫瑰，远远瞧着好看，闻起来是臭的。 脸上的死皮基本已经没了，露出带点粉的新生皮肤，看起来脆弱无比。 它的蜕皮怎么还往人类的方向进化了？ 对方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脸颊也朝裴乐虚掩的手掌靠去，习惯性地蹭了蹭，仿佛受了委屈朝她撒娇一般。 鳞的右手仍然被白色覆盖着，他用手掌撑地，缓缓起身，无力的手搭在了心上人的膝盖上，明明无比虚弱，却非要半边身体靠到裴乐蹲着的膝盖上，仿佛对方是镇痛剂，这样就能缓解疼痛似的。 原本的鳍成了一头根根分明，和人类极其相似的秀发，湿漉漉的紧贴半边白到让人心慌的肌肤，但耳边依旧有着红色瘤子般的鳃，如水底的海妖，彰显出对方的与人类不同寻常的一面。 人鱼的五官精致立体，就像所有童话小说中描述的人鱼该有的样子那样，美好又如泡沫般易碎，想珍藏但又但又害怕自己留不住，转瞬即逝。 该死！ 她听见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声。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场地。 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往季林处快步走去。 见到自己的下属这副表情朝他走来，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季林表情一时间失控，随后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快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步伐稳重。 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的季梧桐闻言，也默默地跟上了养父的脚步。 “你好，先生，办卡吗？” 在无人在意的一角，两个男人对立站着，似乎在争吵。 另一位衣冠楚楚，西装革履，望着眼前的推销员一脸不耐烦。 “打住！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找警察？” 就像个牛皮膏药一样，在这样繁荣的环境中仿佛狗见了肉，见到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就逮住，无视对方难看的表情，滔滔不绝地推销推销起来，直到将这位倒霉的‘顾客’讲到黑着脸，不得不捏着鼻子刷掉这么150c，然后用一副看乞丐的表情让他滚。 冯光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眼睛不断张望，积极物色下一个对象。 “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冯光霁呀。” 冯光霁闻言转身。 冯光霁看清对方的那刻，眼里先是闪过迷惑，接着咧开嘴，像是又看到一个大肥羊一般，露出了最热情的微笑。 “行啊。”对方轻笑道，“允许开支票报销吗？” 优雅的女士在电子发票上签下两个大字，拿走电话卡便扬长离去。 冯光霁看着名字，有些发难。 医生在离开之后，继续悠闲地在街道上逛着。 可惜怎么碰不到裴乐呢？这样还能顺理成章地和她逛一逛。 “依林。” 结果，在最后的转交时，那个长相惊艳，但在他眼中就像恶魔的女人笑盈盈地出现。 “学、学姐。” 依林仰头看向这个高挑的女人，表情悲愤。 “你知道污染吗？”医生也不生气，继续笑盈盈问道。 “这样啊，看来季梧桐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欸。”医生右手掩饰嘴角，装作惊讶说道。 医生又在他的头发揉了揉，直到把依林 说罢，也不管对方的精彩的表情，踩着小高跟有节奏离开了。 裴乐蹲在地上, 眼眸低垂，看着地面上不断挣扎的人鱼。 在这样脱水的环境下，鳞应该会难受吧？ 带出研究院？！ 私自将异形带出实验室, 这个行为在员工守则中并没有提及，显然，之前从来没有人干过这种事。 透过朦胧不真切的雾气和昏暗的光线, 裴乐四处张望，正门是紧闭的，权限限制了此刻来人的可能，墙壁上挂着水珠, 地面湿滑, 有着浅浅的水洼。 这样的湿度下，从鳞传来的感觉来看, 它依旧觉得过于干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