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第一次擅自干这种事，心跳有些加速。 018贴近了水箱的边缘，黑色的鱼鳍在水底摆动，像一条黑色的丝绸。 018亲昵地贴近，白色的瞳孔没有焦距地正对前方。 因此018的视角会让她有一种对方在耍流氓的错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它的身体冰凉没有温度，脸上覆盖了一层细碎的透明鳞片，用手摸上去还能感受到皮肤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黏液。 出于研究员的好奇心态，她用手在缝隙中深入摸了摸。 裴乐立刻绷住了神经——现在这里没有警卫，而她手无缚鸡之力。 见状，裴乐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发狂就好。 但018又飞快地游回来。 它想干嘛？ 裴乐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重新蹲下来，伸出在刚才被冻得冰凉，手指湿润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重新碰上018的鳃，轻柔的摸了起来。 长长的尾鳍在水中摇晃，水面泛起层层的涟漪，如果它是一条蛇，恐怕此刻已经要拧成麻花了。 【裴乐裴乐裴乐……】 裴乐表情一言难尽，按照人类的逻辑，自己应该是被‘猥亵’了，但按照……她一眼这个长得怪模怪样的人鱼，或许她不应该以人类的角度评价它。 在水面看不到的地方，密集且细小的鳞片处，一点一点地张开。 018也停下了不受控制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地蹭了蹭裴乐的手指。 018歪了歪头，妖异的面容懵懂。 此时，实验室的大门自动打开。 裴乐往楼下望去。 当他对上了裴乐的眼睛，展现了一个大大微笑，露出一排隔着三楼都能看得见的大白牙。 平时第一个到达实验室，以郁良才的性格来说倒也正常。 零号实验室的灯光‘啪’的一声打开。 十分钟之内, 其他的研究员陆陆续续地到达了实验室。 裴乐在最初与郁良才打了招呼之后，表情自然地将水箱的顶盖合了上去，只留下一个气泵在底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气体, 升起一圈圈的气泡。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真是惊人的恢复能力啊…… 因为刚才的打岔，裴乐现在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 为什么要让她逃？ 或许, 她应该从教018的人话做起？ 裴乐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发现了, 研究员同事们其实很好相处, 除了新来的郁良才和依林，其他人只是单纯的沉默, 有自己的生活和节奏, 在工作上严谨认真, 这也造成了裴乐初来乍到时的误会。 年轻的姑娘站在水箱边, 皮肤光滑白皙，深色的眼珠子如琉璃一般，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柔美的侧脸，几根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稍许凌乱，灯光透过水箱在她的脸上打下蔚蓝的斑驳。 季梧桐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性冷淡。 裴乐似乎才意识到对方的到来，见到季梧桐，下意识露出微笑。 季梧桐颔首，重复道：“刚刚你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018很聪明。”季梧桐打断了对方的话。 “是的，它的基因和人类非常相似，要是从中获得什么启发，我们在生命科学这一领域将会踏上新的台阶，这也是领导们很重视的地方。”季梧桐冷静地说道，推了推眼镜框。 裴乐还想说什么，但在季梧桐严肃的表情下停止了争论。 不管018有没有智慧，它的价值很高，所以它只能被当作一个异形，一个和狮子大象鲸鱼差不多的动物，一只用于活体实验的猴子。 “好的，我知道了。”裴乐轻轻地说道。然感到一丝发冷。 因为在喂食期间身边都有警卫，所以裴乐知道自己与018沟通的计划需要再推迟一会儿。 谁能想到研究员还有维护实验品的一天呢。 对方的表情太好猜了，但她并不强求裴乐一定要遵守自己的想法，毕竟除了零号实验室，还有其他的实验室。 裴乐刚刚结束018今天的喂食，最后一下摸了摸它的头顶，但被018避开了。 裴乐垂眸，看着不足十公分的人鱼。 裴乐借机仔细观察，发现它后脑勺的鳍其实是不少尖锐的刺构成的，并没有外观上看的软弱。 裴乐眼里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意。 在她的身后，一道熟悉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