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带人闯进去见到的画面,一幕幕的在他眼前浮现,他一直都不明白敛之为什么会阻止他杀了谢伽月,甚至拼死相求。 也不是昔日情分太深,不舍得。 最近沈不渝才知道,敛之图的是什么,图了多久,直到患癌以后才索取。 商晋拓不是爱屋及乌,是猜出了老婆的计划,在背后做助力。 除了是讨上一世的债,沈不渝想不出敛之有这目的的其他可能,或许这跟他从小就不喜欢天马行空有关,他思维不够开放,想象力贫瘠。 谢伽月将他推开,重新跪回去。 谢伽月苍白的脸部肌肉若有似无地颤了起来,他原本精致显少年气的眉眼瞬间就被苦水淹没。 沈不渝麻木地说出接下来会出现的病症。 当然,应对的方案也有,头部放疗,多次的放疗,然后怎样?脑转移,骨转移,无意识的抽搐,最终会手脚瘫痪在床。 沈不渝收集的多个病例告诉他,通常情况下,脑转移了,越治疗越折磨,最好是放弃治疗,让病人舒服点度过最后的时光。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沈不渝无能地来回踱步,“意味着他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会走。” 沈不渝哈哈大笑:“你豁达,你他妈把自己关在这又是烧香又是拜佛,你跟我说生死有命,一切看开?” 沈不渝对上他那双总被敛之夸漂亮的眼睛,后背没来由地窜上一股发毛的感觉,尚未开口就听他说:“我烧香拜佛,是求一个来生。” “他死就死了,他这辈子死了才好,我早就想他死在我手上了,现在这情况简直是我梦想成真,比起他抗癌成功继续和那老男人恩爱过一生,还不如让他死掉。” “所以,他脑转移了好啊,我巴不得他的病情发展得再快点,越快越好,”谢伽月雀跃地轻轻笑起来,“这样下辈子才能快点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和他重新开始。” 有。 但是…… “我赌你的如意算盘会落空,你信不信。”沈不渝怪里怪气。 “让你说对了。”沈不渝不屑地俯视过去,“为什么是我一次次显摆炫耀,而不是你,因为你在他那里比不上我,排名都要在我后面。” 沈不渝被他这副样子恶心到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赢不了商少陵,我还能赢不了你? “谢伽月,你他妈真不回朴城?哪怕可能会错过送他最后一程的机会。” 沈不渝差点没笑出声:“好,那你等着吧。” 诵经声响起,沈不渝胃绞痛,焚香味也让他受不了,仿佛置身灵堂,他想把佛像砸了,摔碎香炉,踩烂没烧完的香,可他没那么做。 他从前在网上刷到过别人三跪九叩的去什么山祈求庇护,觉得很傻逼,如今他体会到了。 钦点的护工沈不渝很不敬业地消失了十来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于一个冷凉的雪夜上门,胡渣刮干净,头发打理过,一身都是让顶级造型师设计过的穿着。 沈不渝挑高了眉毛:“打扰?” 沈不渝啼笑皆非:“我要真走了,你家先生知道我来过却被你阻止,他恐怕会气哭。“ 管家面色严肃:“言多必失,请沈总慎重。” “去跟他说我来了,你看他见不见我。” 沈不渝点了根烟抽起来,他才抽了几口,一佣人就按照管家的指示来请他上楼。 再一看,他未战先输,他的武器早就插在他身体里。 “先生才吐过血。”管家低声。 沈不渝叼着烟站在房门口,迟迟不进去,房里好似是人间炼狱,一踏入就…… 管家叫住往卧室走的男人:“沈总,请您把烟掐掉,别在我家先生面前抽烟。” 下一刻就朝看过来的人抬下颚:“你要他在旁边听我们说话?” “商家人都挺把你当回事。”沈不渝夹开烟,对着地面弹了弹烟灰,随手就把烟掐了。轻一点劲都没有,可他总感觉沈不渝这晚不是来打嘴炮的,他强撑着打起精神:“你来干什么。” 陈子轻脸色很不好看:“沈不渝,你能不能正经点。” 陈子轻没好气,你知道个屁,我跟他有心灵感应,我现在都不敢轻易就在心里想他,叫他了。 “我就加。”沈不渝看出他所想,今晚很反常,越活越回去,俨然就是肆意妄为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想不想你男人?” “想死了吧。”沈不渝呵笑,“我看你还是别想了,他没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守在你身边,这跟丧偶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你,身体稳定了就离婚,把他踹得远远的。” 沈不渝笑着摇摇头:“扫兴。” 陈子轻点头:“吃了。” 陈子轻闻言,心跳控制不住地快起来:“左边的抽屉。”他尽量维持表情管理,不让自己做出半路开香槟的糗事影响进程,“沈不渝,你做不到就别拿。” 陈子轻这会儿没心思管谢伽月,他眼睁睁看着沈不渝打开抽屉,拿出那把自己从苍蝇柜调出来的道具枪。 神秘的灵魂,神秘的手枪。 说话间,他一直在摩挲枪支,试图找到点枪来源的线索。 沈不渝也没问枪的主人,他清楚,别说他站着问,就算他跪着问,趴着问,爬着问,滚着问,也不会问出个结果来。 商晋拓知道这把枪的存在吗? 那商晋拓查没查敛之的来路?沈不渝心头嗤笑,商晋拓只是在他们这世界的商界地位显赫,跳出世界的框架和规律,他算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