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呈挨个报名:“沈不渝,商少陵,谢伽月。” 陈子轻一头雾水:“为什么?” 丢下一句不着四六的话之后,徐呈回到房间,他屈指敲点一会桌面,沉吟着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外表看着一样,实际差很多,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可替。 尽管他前一条朋友圈隐藏得快,依然瞒不过别有用心之人。 徐呈当晚就和年轻人提出这一安排。 徐呈闻着他嘴里清甜的牙膏味,不合时宜地想是什么水果,多大的人了,刷牙怎么还用水果味的牙膏,末了才后知后觉,牙膏是下人准备的。 陈子轻没吱声。 陈子轻心想,那确实,我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英文水平深浅。 然后就岔开话题:“对了,你妈让我给她写一副字,怎么办,我不会。” 不止长得像,何止长得像。 徐呈安抚道:“没事,我会处理。” 徐呈看他干净的眉眼:“你在我家待着,能让你清净不是吗?” 几天后的夜里,徐呈结束应酬回来,他叫下人不用忙活,解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径自上楼去客房。 挂电话前警告他看好徐家那些鱼虾,要是谁把敛之的替身挠破了皮,那就等死。 今晚他在酒局上碰见了商董。 陈子轻瞅着半夜进他房间,还没打算解释的人:“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了。” 陈子轻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行,我待会去。” 这问题有点没分寸,也突兀,徐呈却是给了回答:“没有单独的小名,我们都叫他敛之。” 看来徐敛之只把自己的小名告诉了商晋拓,那是他的秘密,他分享给了喜欢的人。 我也是那么跟人介绍我名字里最后一个字的。 太邪门了,比见鬼还恐怖。 徐呈想到了弟弟,只要他晚上回来睡,那孩子都会和他说这两个字,他笑了下:“你也是。” “他是商家未来的儿媳。” 商家直系跟旁系都茂盛,但商董所指的,必然是他弟弟商少陵了。 不过,商董与其说陈子轻是商家未来的儿媳,不如直接说是他未来的弟媳,他绝不是拐弯抹角含蓄内敛的行事作风。 陈子轻在徐家住着,没人知道他内心是什么景象,徐家的所有都让他越来越熟悉,他没人可说,整天晃神。 谢家早已败落,时至今日,谢伽月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地位不复存在,但他照样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伽月见他不反抗也不求饶,以为他算定会有人来救他,便在他耳边嘟囔:“你被我带走,是徐呈默许的。” 言下之意,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所以他选择顺势而为。 陈子轻昏昏沉沉了不知多少小时,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朴城,他被谢伽月带去了曾经囚禁徐敛之的地方。 谢伽月身上找不出身为僧人明空的痕迹,显然已经完全还俗回到浑浊不堪的尘世,他羞涩地邀功:“当初被砸了,我这段时间都在修复,尽量还原了。” “有盆含羞草,你很喜欢,我买不到一样的,还在找,你等等,我找到了就放那里养着。”谢伽月走火入魔,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何月,身边人又是谁。 陈子轻忽然想起徐呈看他吃葱油面的言行举止。 一扇白门在陈子轻打开,他一进去,那些家具陈设以及叠放在床头的天蓝色睡衣就撞入他眼球,同一时间,陈子轻眼前画面毫无征兆地一转,他穿着那套叠放的天蓝色睡衣躺在床上,手脚被绑着。碗蹲在床边,眼睛红彤彤的,脸上都是泪,他低声下气:“敛之,你吃点东西好不好,求你了。” “嘭” 疯疯癫癫,哭哭啼啼的,吵死了,也烦死了。 谢伽月给他读商家的新闻,沈家的新闻,还有徐家的新闻,让他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在找他。 谢伽月被他撞倒在地,他手上不知哪来的钥匙,他冷静地开了锁,丢开脚上镣铐就往外跑。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他腿上袭来,他重重摔趴在地。 “是你先撞我,把我撞疼了,我才打你的,是你对我不好,你以前对我多好啊,你变了,你怎么能变心。敛之,你别跑了,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跑不掉的,你要去找谁,商晋拓吗,我偷听到你跟他表白了,他怎么回你的你忘了吗,你还找他,怎么这么下贱。” “谁说我喜欢商晋拓了,我不喜欢他!” 谢伽月定定看他,五官因为压制着狂喜而有些扭曲,像是生怕他后悔,说话声都轻轻的,小小的:“那你发誓。” 他发了誓,谢伽月骗了他,继续关着他。 夏天来了。 他为什么会看到徐敛之生前的遭遇? 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让他耳鸣晕眩,四肢一阵阵发冷,随即又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