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沈不渝听没听见。 沈不渝:“当时我在附近,听人说你水性很好,游得很快,正规学的?” 沈不渝之后没再开口。 包装盒里是一份甜点,陈子轻稀里糊涂地被强行喂了一口,味蕾瞬间就被驯服。 味道也有点熟悉,身体某处开关像是被打开,促使陈子轻不由自主地从沈不渝手中拿走勺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青年唇齿张合间溢出香甜,嫩红的舌尖舔过嘴上奶油,留下一条甜腻的湿润,诱人去吃。 一个人再伪装也改变不了本性,敛之从不矫情做作,随意对人发情。 他要是会,他要是会,那我还有命活? “好吃吗?” “那就给我吃完。” 车里点了香,味道淡到难以察觉,是他找一大师买的,只要闻上一定的时间,借尸还魂者就会出现不适。 时间已经过了,身边人一直在吃甜点,不见丝毫异样。 陈子轻车祸后就在商少陵那儿了,商少陵把人藏了三年,他人做不了文章。 他们明明某些方面截然不同,清晰地分辨出是两个人,陈子轻却又能在不经意间露出和敛之重叠的点,让人从他身上看到敛之的影子。 陈子轻被关在车里一上午,到了下午,沈不渝开车满朴城的转,最后将他带去一个墓园,他除了早上那份甜点就没吃过别的东西,沈不渝更是一天什么都没吃,滴水未进,整个人很不正常。 然后就这么站在了一个墓前。 此时天色已黄昏,陈子轻打了个抖:“这,这是……” 陈子轻往墓碑上细看。 里面是墓主人的人生,有些是拍下照片洗出来的,记录着这人从少年成长到青年,每个瞬间的他都在笑,没烦恼,没不开心的时候。 沈不渝看他的眼神充满冰冷的探究:“现在知道商少陵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了?” 商少陵对他一见钟情,三年来费心医治他,让他苏醒,陪他康复,照顾他衣食住行等等,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不奇怪了。 陈子轻心口不疼,也不失望,他只是在想知道真相以后肯定没法装不知情,后面要怎么跟商少陵相处呢? 沈不渝踢他的脚:“你不生气,不嫉妒,不怨恨?” 不是在装,也没怪里怪气,是实话实说,尤为真诚。 墓碑上的人在看着,陈子轻眼一瞟就跟“自己”打了个照面,怪不自在,浑身毛毛的:“我能回去了吗?” 下一刻就道:“不如你跟我。” 这家伙之前指使人撞他进江里的动机有了,是在试探他。 他会。 陈子轻眨了眨眼:“我跟谁,不都是做徐小少爷的替身,那我干嘛换来换去的,多麻烦。” 陈子轻自说自话:“商医生虽然骗了我,但他起码温柔体贴,没对我发过火摆过臭脸……” 陈子轻把嘴闭上。 陈子轻不为所动,知道了又怎样,算了吧,徒增烦恼。 沈不渝犹如被毒蜂蜇到,疼痛从他撤离的手指急速蔓延至心脏,他面孔煞白,身体靠在墓碑上,看着可怜。 其中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撞入他眼球,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指:“这个人……” 陈子轻迟疑不定:“他让我感觉……” 陈子轻却是又指:“这是谁?” 国外一酒店 “叮” 一行身着商务装的男女从电梯里出来,他们穿过长廊时,迎面过来一老僧。 双方擦肩而过,老僧掐着一串古朴的佛珠,边走边念佛经。 按理说,常人的视线是抓捕不到那个小字的。 那一行精英气质很浓的男女里,为首的男人伟岸挺拔,一身让人抹不开眼的尊贵,让长廊两侧神秘精致的壁画黯然失色,他微微侧了侧面庞,宝石袖扣反射的光和他的人一样冰冷。 “商董,老僧同意拿佛珠做交换重建寺庙,佛珠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二十分钟以内能到。” 办公室陷入寂静,商晋拓揉几下额角,他处理了片刻公务,佛珠被秘书送进来时,他没给一个眼神。 衣袖上忽然出现了轻微拉扯的力道,宛如一只小心翼翼的,密林深处跑出来的鹿,将脑袋蹭上了猎人冰冷的枪口。 他握住那只手,只握到了一把空气。 只要有什么东西能在瞬息之间拨动他那根至今没命名的神经,他就会将其拥有,得到之后慢慢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譬如这串佛珠,譬如佛珠旁的木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