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这会儿很有精神:“你让你妈请我来,我话没说完走什么。” “我是不想说。你那些理由在我听来都是借口。”陈子轻说,“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想,你能在这个时候理解前妻的初恋,儿子的亲生父亲?” 陈子轻弯腰跟他对视:“我替你养了十八年儿子,裴清然。” 裴清然少有的错愕,也是破天荒的真实情绪外露:“成本?” 裴清然缓慢地抚摸被坐过的腿部,眼睑微微垂着,哑声道:“你不缺钱,这么做是想我能好受点。” 裴清然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惘云,父母没得选,予恩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是你儿子,会孝敬你,给你送终。” “免了,他只是我继兄的儿子,给我送什么终,连养子都不算。” 裴清然的目光追随他,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裴清然转动轮椅跟上来:“惘云,对不起。” 陈子轻脚步不停:“死者为大,我不和死人计较。” 手机上来了张照片,是周今休发给他的。泛黄的照片里,裴清然跟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脸挨着脸,都是年少青涩模样。 陈子轻抿嘴,原主当年被下药后跟前妻躺一起,两人没发生关系,他不行嘛。 陈子轻把手机屏幕对着裴清然,让他看照片。 “惘云,你要怎么原谅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跟你前妻相识,有过一段情的事情? · 陈子轻前一刻刚说完,下一刻庄夫人就冲了进来,要死要活的,好像他要对裴清然怎么着似的,还有意无意地把它推开了。 真是够够的。 家族会议按照陈子轻要求的那样召开,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说。 裴清然母子也有出席,当事人里只有还在国外的庄予恩缺席。 于是他从庄予恩变成裴予恩,并对陈子轻改称呼,叫叔。 几天后的家宴上,陈子轻跟个冤大头似的被人行注目礼。庄易军真够狠的,要让他被家族这么多人看笑话。 陈子轻这顿家宴该笑笑该说说,一切都跟没事人一样,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逞强,可怜。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庄惘云会不会一早就知情,是他自己偏要给别人养儿子,藏着捂着怕被人知道他无能被戴绿帽,还要利用别人的儿子做幌子,应付家族和私生活上的困扰麻烦。 另一边阁楼里,裴家父子围着一张桌子而坐,桌上的水都放冷了,也没人喝。 裴清然喝了口冷水,他突兀地开口:“予恩,是不是你?” 见儿子没有反应,裴清然重复了一次。 裴予恩后知后觉,难以之心地站起来, 裴清然淡淡道:“虽然你说你受够了庄惘云,想早点让身世公开,你还说你不在乎庄家的一切,你靠自己也可以。但你没有能力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些。” 裴清然看他:“儿子,你没什么想说的? 少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有着信任和依赖:“爸,会不会是庄家内部其他站队的势力搞得鬼,他们和你一样,觉得庄惘云会继任是大势所趋,就把我踢出他儿子的位置,到那时候,他就会在家族挑优秀的小辈做继承人。” “我妈那边还是支持我的,他们不会因为我爸从庄家子嗣换成庄家继子就无视我,他们除了一条路走到底没有其他选择,我们是他们捆绑庄家的希望。”裴予恩咧了咧嘴。 “爸,你别不说话,我心里慌。”少年一点主见都没有的样子,根本担不了事,他人生阅历少,难当大任,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磨练。 裴清然说了一大段之后,沉默许久,他的眉眼间拢起大势已去的颓然:“全乱了。” “顺应天意……” 他看着满目担忧他的儿子:“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我会想办法跟庄惘云搞好关系。” “爸你放心。” 陌生又新鲜地咀嚼了几遍,自言自语道:“姓庄久了,改成裴姓还真不习惯。” 他从阁楼里走到冬日暖阳下面,抬起头仰望天空,脖子酸了才低下头,眼底晦暗不明。 陈子轻结束家宴回秋水湖,突然有一道身影冲过来,差点跟车头撞上。 周今休示意他看站在车前的身影:“这不是很明显吗,七爷您车里看不出来?” 【现在就嫌我话多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耳边传来“哎哟”声,周今休置若罔闻。 “今休,我头疼。” 【已经不相干的人,何必再管。】 陈子轻唉声叹气:“他毕竟是我儿子,我哪能当作没有看见呢。” 陈子轻刚想说习惯了,就听秘书大逆不道地说:“您自己十月怀胎生的?” 我怎么感觉他看我胸了?还看了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