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在心里吐槽,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没翻篇,什么毛病。他把手放进大衣口袋,强调地说:“宝贝,原则性的欺骗,爸爸不可能还要你。” 陈子轻摸不清此时的庄予恩,但这不影响他赚颠值。他用狐疑的语气说:“哭了?” 陈子轻前倾点凑近,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看他:“真的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陈子轻忽然意识到危险,他在强烈的防护欲之下后退,却没来得及,一只手已经快他一步将他拽进更深的角落,把他掼在石墙上面。 庄予恩第一感知是不知所措,接着是懊悔,之后才是破罐子破摔的较劲,他眼眶充血,眼角泛嘲:“弃养是犯法的!” 几秒后又是委屈可怜的低喃:“弃养是犯法的。” 庄予恩嗓音闷闷的:“可你说我不管多少岁,在你眼里都是小孩。” 【逗我玩?】 【行,逗我玩,以前是我逗你,现在你逗我,行。】 【你的秘书?】 庄予恩正在心里乱七八糟的鄙夷,小腿突然被踹了下,他懵了:“你踹我?” 少年伤心透顶:“爸,你偏心。” 陈子轻一口气说完有些缺氧,他头重脚轻,晕上了,等他稍微缓了点的时候,他已经被庄予恩捞近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按在他背上,笨拙地给他顺气。 陈子轻感觉这像电视里输送内力,他后背那块地方接收到庄予恩掌心的温度,暖和了不少,皮肉都不缩着了。 高个少年就这么被拉着走进熙攘的人流和喧闹的小街,听旁边的声音穿过嘈杂落入他耳中:“你不想爸爸不要你,那就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只要不涉及原则,其他错我都可以原谅你,由着你来。” 这都叫什么事,他上辈子杀人放火十恶不赦,这辈子才会遇上比摔成狗吃屎还糟心的事情,并且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陈子轻把嘴角啃得有点红肿。 陈子轻模糊不清地说:“如果不会呢?” 【不会就不会,秘书还找不到吗,难不成要我陪一个给你?】 陈子轻不吭声。 陈子轻听着少年的心声把嘴一撇,我啃我的嘴角,关你什么事。 陈子轻脱口而出:“别人没他好。” 【操,庄惘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周今休到底是他秘书还是他小情人?】 庄予恩在原地接电话。 庄予恩听着亲爸的声音,看着假爸越走越远,他深呼吸平复下来,冷静地和亲爸说话。 他下意识就挂掉电话,快步冲上去。 陈子轻上了车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庄予恩也是如此,他打开手机拍照模式,看镜头里的自己,睫毛不短,也向上翘。 可庄惘云的视线没逗留过,看不上,妈的,他的手差到底差哪儿了? 【鬼迷心窍了吧,就算有那产品,我也不能买回来,每天早晚对着镜子刷刷刷。】 庄予恩握住身边人因为焦急抖动的腿,五指箍着:“爸,你为什么让绑匪把周秘书的睫毛跟左手寄给你,还说要收藏?” 庄予恩:“……” 是啦是啦。陈子轻没想认真解释这件事,他自身都说不清来龙去脉,只是内心深处会对左撇子动容,喜欢神仙级的手和能搭火柴的睫毛。 周今休身上占了前两样,他怎么能不救嘛。 陈子轻望了望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让司机再快点。 陈子轻看都没看一眼:“那你揉揉。” “予恩,别在这时候玩闹。”陈子轻冷着声音,“再闹我就把你放路边,让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庄惘云今晚来看我的元旦晚会,陪我吃路边摊,他的关注对象是我,重心也是我,现在偏了,我屁都不是了。】 庄予恩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他昨晚熬夜玩游戏,学校到庄园的路程架 从来没梦到过的内容。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瞳孔轻微收缩,喉头滚动着汗流浃背,脸上像被糊了调色盘,五彩纷呈。 大丈夫落子无悔,他自己选的路,后悔什么,庄惘云不是他爸,他们没血缘关系。如果他们站在一起,他不说他们是父子,谁都不会把他往庄惘云的儿子身份上想,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像的。 陈子轻没反应。 陈子轻还是没反应。 陈子轻忍不了:“爸爸爸,你复读机吗?有事不会说?” “我是想问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 庄予恩这个距离能将他嘴角啃出来的印子看得一清一楚:“爸,你下次别啃嘴巴了,这是女孩子才干的事。” 庄予恩:“……” 过了会,庄予恩变魔术似的从橙色运动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这是一个追你儿子的人给的,你吃吗。” 耳边有悉悉索索响,那巧克力豆被强行塞进他嘴里,他的舌尖尝到了醇香,就没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