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陈子轻摸到手机打给季易燃。 几个部门经理往办公室门口走,他们听见年轻有为的领导说话,声音低低的,比对着他们的时候有温度多了。 “要我现在回去?” 几人出了办公室,眼神一交流。 季家的家主可不像是出于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才娶一个同性。 “我们季家没有同性恋的基因。”季常林聊天气一般,“别不是要在你这冒出来吧,易燃。” 言下之意是,我总要做表面功夫。 季常林睨了眼几乎在他控制下长大成材的独子,眉眼轮廓像极了他这个父亲,难以看出母亲的容貌痕迹。 季家的家训里没有情绪化,玩物丧志,儿女情长这类东西,只有绝对的理智,凌驾于所有感情以上的利弊。 季常林娶第一任妻子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他为了能省去不必要的事端就把她放在阁楼,安排了许多人尽心伺候。 他为妻子剪掉没必要的交际,物质上精挑细选,在她生育期间更是做到每个月十次以上的陪伴。 适者生存,她不适应,所以郁郁而终。 季易燃应声:“嗯,我有数。” 季常林摆手:“凡事记得分寸和尺度,其他不用汇报给我。” …… 实习三个月,工资七千,转正后一万二。 在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是个名人,是同事们四年里吃的两拨豪门大瓜的瓜主。 甚至有他跟着他磕cp的粉丝扬言,他能和两个作为发小的天之骄子谈婚论嫁,那是他的本事。 所以大家都对他很友善。 方辛,鬼脸也露出来了,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陈子轻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一两秒,他听着办公室的嘈杂站起身,迅速环顾每个同事。 同事们的精气神都很好,身上也没有鬼气。 外面在下雨。 管家给季常林撑伞,他在看半截手指长的新芽,一看就是半天。 季常林抬手去抠树干,抠到一手腐烂的树皮,他将手上脏污拍进雨里:“确实巧。” 季常林踩着湿淋淋的地面进屋:“那就注意着吧。” 斜飞的雨中川流不息,下班高峰期从六点持续到九点才渐渐进入尾声。 迟帘瘫在后座,衬衫下摆被他扯了出来,领带丢在地上,他捏着鼻根,面容清瘦布满疲倦,今晚的酒局上他全程冷脸,一是总有人提起季总和季太太,二是莺莺燕燕硬是往他怀里凑,他西装都丢了,晦气。 “停车。” 迈凯伦停在一片写字楼附近的十字路口。 季易燃道:“我在去的路上。” 这个周末的一场晚宴,季易燃会带太太出席。 迟帘微眯着眼吐了个烟圈,他把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捋了捋打过蜡没怎么乱的碎发,撑伞下车。 季易燃撑伞从驾驶座下来:“阿帘,抱歉。” “我太太不喜欢烟味,我就不和你站一起了。” 陈子轻见季易燃跟迟帘站在车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管他们,自己跑到车前,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季易燃的眉骨轻动,他只顾着炫耀,忽略了他的太太。 迟帘僵在原地。 他以为季易燃那个面瘫不懂浪漫,没有情趣,顾知之早晚会觉得无聊没劲。 下个班来接人,竟然会带上花。 “迟总?”司机谨慎地询问。 随后才想起来,他就是一天三餐都吃 迟帘从车上的药箱里拿出药瓶,就着唾液吞下两粒药片,没多久,他的心脏就安稳了,不闹了。 “我没有一下车就去接你。”季易燃自我反省,“是我幼稚,是我失职。” 季易燃坦言:“其实没聊,我开车把水溅到他身上,为这事向他道歉,再就是,他在吸烟,我表明你不喜欢烟味,” 季易燃一愣。 季易燃绷住面部,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泛起一层不可言说的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