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踉跄着抓住魏之恕的手臂稳住身形,听他道:“骗你的,我和姜明礼是初相识,怎可能在马车里行那事。” 【你二师兄与你分开后就去找老大夫诊断隐疾,他返回见你的途中遇上姜明礼,一见如故,姜明礼因此送他一程,二人互不知对方根底。】 姜明礼是总0啊。 就在这时,一大把珠子被姜明礼丢出来,他对上少年呆愣愣的杏眼:“赏你了。” 魏之恕踢他脚:“还不谢谢姜大公子?” “27颗,捡吧,捡回去自己串上。”姜明礼萎靡地摇了摇纸扇,纵欲过度浑浊的眼在少年两条漂亮的腿上游行。 陈子轻撒腿就跑了。 陈子轻望了望树林后的义庄,其实在白天看的话,义庄也没有那么吓人,只是房屋的破败看得更真切了。 如果真塌了,他们师徒四个给别人做一辈子棺材,到头来也只能和荒草为伴。 那个狼狈的样子,想想就非常搞笑。 “谁啊这是,踩我腿上了!” “曹……曹包?”这个陌生的秀才一出现,陈子轻就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你将秀才视作你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他全家只剩他一人,孤苦无依,爱唠叨,你曾在他酒后大醉吟诗向往妻儿相伴时发过誓,死活要给他说门亲事,实在不行寡妇也可以,免得他整天到处唠叨别人!】 陈子轻服了,怎么还要给人说媒。 陈子轻回过神来:“秀才,你怎么睡这里了?” “没办法,我就只能来这里读,结果没想到,没想到睡着了。” 见曹秀才越说越激动,陈子轻连忙安慰道:“秀才,你就别跟我师傅争理了,他看过的书加起来,还没他看过的棺材板零头多。” 曹秀才怔了下,随即便轻松地笑了起来,道:“崔兄说得有理!哈哈……” “我对你们义庄可是敬重得很啊,书中有云“夫大块,善吾生者,故善吾死也,”你们义庄这行当,那可是承天道之所在!” 陈子轻心中暗笑,你住义庄旁边,难道不是没钱住其他地方吗。不过秀才既然是他的好兄弟,他不会去戳穿对方的寒酸。 “是啊。”陈子轻点头。 要被荒草覆盖的小径上,一只乌鸦在枯树枝头叫着。一青年和一少年勾肩搭背,一边挥手赶走飞虫,一边向着破败的义庄走。 管琼坐在桌前扎纸马:“不熟。” “先入殓。”管琼道,“师傅讲了,我们下午带上东西去胡家。” “不清楚。”管琼用面糊粘马腿。 陈子轻一回来,今早在胡家得到的捞尸钱跟运尸钱就在桌上摊着,分钱进行时。 陈子轻以为他跟管琼,魏之恕三人最起码也能分走所有铜板,哪知道他们每人才拿到十个铜板,好少,原主师傅这么吝啬的吗! 【你认定你的师傅是天底下最吝啬,最抠门的人,你在没跟二师兄闹掰前让他向师傅抗议,希望能多分点小用钱,他抗议了,被罚一个人去乡里拉了三个活,之后一年小用钱减半,从此你再也没敢有过怨声。】 【你知道师傅有个钱箱,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是他讨师娘的本钱,钱箱就在他枕边,他睡觉都要搭只手上去,钱箱的钥匙在他胸口。】 刑剪去伙房一瞧:“哪来的?” 刑剪把鱼拎起来,啪地甩灶台上,陈子轻感觉鱼吊着的那口气没了,腮都不扇了。 陈子轻眼巴巴地看看他,看看他手里提着的铜板串,就这样啊?没有了吗?真的没了吗? 陈子轻本来只在原主的记忆信息里得知刑剪抠门,现在亲自感受到了,他挎着脸碎碎念:“这么抠 伙房外进来一人,是管琼,她走到灶台前揭开大铁锅上的木板盖,拿铁勺搅了搅锅里的菜叶粥。 “嗯。”管琼将铁勺贴锅放,“自己吃多少盛多少,吃快点,吃完叫我。” 管琼那两片唇和她的性情一样淡,张合间吐出二字:“刷锅。” 管琼没再言语,迈步离开了伙房。 “原来你这只邪祟是饿死鬼。” 魏之恕不走,也不进来给小师弟顺气,就这么倚着门框看他凄凄惨惨。 魏之恕微愣。 “当个屁,谁知道姜明礼的串珠是什么来路,能不能在当铺见光。”魏之恕厌声,“一个不慎,义庄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珠子不能当钱,我暂时就没办法给二师兄抓药了,我只有师傅刚才分的十个铜板,一副药都买不到。” 陈子轻一惊,手里的碗掉地上,分成了几大块一些小块。 春光初显明媚的上午,陈子轻精神不振地坐在院里叠纸元宝,他叠好一个就丢进干燥的破棺材里,胸前鼓囊囊的揣着一大叠黄纸。 陈子轻的注意力不集中,他叠到手酸扒着棺材往里瞅,一开始他有数黄纸的数量,一百零四张,期间被魏之恕拿走一摞,又放回来一部分,数字就不对了。 曹秀才在晒书,他听到声音,颇为新鲜地找了个高处与好友对话:“崔兄请讲!” 曹秀很快就来了,他中午能在义庄喝碗鱼汤吃些鱼肉,崔兄说的。 陈子轻提着篮子找蛋,他不知道鸡下蛋的常用地点,只能到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