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妈只好逃走。最后一个见着她的人，形容她简直好像是“行走着的活死人”，与人几乎不交谈，大概纯做了乞丐，不知往哪里流浪去了。 想起那一篮土鸡蛋。 脑海中闪现出张妈最后那抹解脱似的笑容。 我问麻子娘：“土鸡蛋呢？” 麻子娘愣了愣：“不知道。没见过什么土鸡蛋。” 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麻子娘看到大戏似的兴奋起来：“嗬喲，杏姐儿，你看，沉塘！” 麻子娘喃喃自语：“奸夫□□？只有一个女的，应该不是。大约是偷了什么东西，犯了什么他们族里的规矩？” 麻子娘反应过来，十分懊恼，推着我进门：“我这臭嘴，怎么叫杏姐儿看这种东西。” 进了门的刹那，那边一声巨大猪笼的“噗”地落水声似乎响了起来，同时，这边女学火红的炮仗也噼里啪啦地被点燃了。 女学堂，正式开起来了。 却总还是一会想起那个小姑娘血肉模糊的尸首。 小姑姑走过来，她今天笑眯眯的，穿着一身锦蓝的裙衫，精神振奋：“怎么垂头丧气的？刚吩咐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菜色。今天可得吃的饱饱的。” 小姑姑怔住。打了个寒颤。半天，说：“开了女学堂，才能救更多张妈。” 一墙之隔，不远处村民们在执行宗法族法。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姑的故事，完结。 我已经被人说了很多次“说教”了。所以这几天的文章内容，大家能看懂多少就是多少吧。我就不多说了。 番外：燎原（一） 我从哀悼大会走出来，在带着冷意的风里裹紧衣裳，身后的会场里还是一片哭声。 我回身一看，是报社的小郭。 我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 回答他：“昨天的稿子尚未写就, 回去赶稿子。” 我呵了呵手, 一阵白雾：“你这可说错了。我迟交一天稿子, 就少一天口粮。活人饿肚子, 这可比哀悼死人要紧。” “你”了半天，他憋出来一句：“你怎么这样……这么俗！” 小郭还想再说什么, 我摆摆手：“好了，别来教训我。比不得你这样的有志青年，我本就是个无党无派的闲人。参加这什么追悼大会，全因孙文也算是我家长辈老相识。来尽小辈的薄面罢了。” 我走出老远, 才听见他在背后叫道：“那北伐，你也不参加吗？” 追悼会结束没有多久，四月的时候，借着孙文去世的消息，从北京开始，早已珠联璧合的国共两党，开始组织各界民众进行哀悼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