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庸医!鸨母压根没给她请大夫!更不要提喝什么治病的药了。” 谁料张若华刚问完,黄脸说:“阿华,阿华,你命好。” 黄脸道:“你没沦落到过这地方,命不差了。”说着,她竟然淌下眼泪来,忽然拉开自己的胸襟,露出袒露的胸乳来:“你看!雌老虎就是这样治病的!” 展露在她面前的,是一道道翻滚卷开,皮肉均焦黑色的可怖伤痕,一片片纵横交错在一起。 她的黄脸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愤怒憋红了,喘了口气,才继续说:“我身上是老天可怜我,本没有病,只是生了些疹子。哼,那些雌老虎哪里管这些!因传出去有病要影响生意,她们不管真假,也不管你死活,就是烫了再说!烫死了她们也不管,随便席子一裹,乱葬岗一丢了事!” 黄脸摇了摇头:“报应?阿华,烙铁治病是可怕,但她们没得这个法子前,也都是直接把病重的人席子一裹丢出去。这么多死在这娼院里的人,都只看到过老鸨龟公揽金带银的活,没见过来报复的窑姐的鬼!” “那是哪样的报应?”黄脸追问。 黄脸沉默下来:“这对活阎王夫妇,骗人说是小梅是病死的。其实我也听到了。下葬的时候,那孩子一直在挠棺材板,喊自己还没死。” 黄脸苦笑一下:“雌老虎和活阎王们哪里管人活着还是死了。你要是脏病太重,对他们没用了,给他们赚不了钱了,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死人。” 终于挨到天明,借出去拉客的时机,众姐妹掩护下,有人偷偷摸摸去救人。去的时候,好不容易刨出土来,“棺材”早已没生息了。 黄脸又说:“最近是个好机会。来了几波大客,热热闹闹人杂,调人去大客那了,对我们这些下等劣妓的看守反倒放松了。阿华,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想问你一问,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黄脸侧耳听了一会,推开门探出头看了一下,对张若华说:“好像是前边大客那出事了,我去看看情况,你等会。” 张若华惊道:“出了什么事?三姐怎么了?” 杨姐扶起她:“真是作孽!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事情要从今天的大客说起。今天蜈蚣荡来了几个衙内,说是初到南细城,及蜈蚣荡尝鲜。其中一个是太常寺卿的公子,一个是翰当地知府,一个是光禄寺卿的儿子。几个人带着一帮公子哥进了蜈蚣荡,叫出名的魁首名妓全都叫上来。 那光禄寺卿的公子,一怒之下,拿刀砍死了那个花魁。 那年仅十五岁的花魁还带着惶恐的青涩面容永远凝固住了。 光禄寺的詹公子,提着刀哈哈大学,一脚把人头踢得翻了个头。 崔眉听见詹公子大笑着对太常寺卿家的张公子说:“与其为了这贱人,坏了你我兄弟的情分,不如看看弟弟我的刀法如何!” 说着,命鸨母遣人来收拾掉尸首,几个小丫头浑身发抖,抬走了那副躯体,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