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舟村的新年夜,随着天黑,开始变得更加热闹了。
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村子里此起彼伏,远处的烟花,一束束如同流星般迅速升上夜空。
“啪”的一声炸响。
让原本漆黑的冬夜,仿佛顷刻间被照亮。
陈钧从家里出来,他一边抬头感受着浓郁的新年氛围,一边拿出手机给楚鸿飞拨打电话。
这好歹也是新年了。
哪怕不问问总政考试的事情,打电话给学长拜个年也是应该的。
只是令陈钧有些意外的是,楚鸿飞他们在学校里待着,消息还不如自己灵通呢。
压根不知道任何有关考试成绩公布的事情。
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组织筹划学院春节游园会的节目。
忙得后脚跟都快踢到后脑勺了。
没办法啊,学生会的众成员一回到陆院,副院长就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反正根据楚鸿飞在电话里的描述,什么游园会,新年歌会,挂灯笼,剪窗花,各种文艺演出以及活动。
甚至还攘括了,护校学员的冬季战场环境适应性训练,以及军校特有的战味活动和文艺表演,都是他们来组织,筹划。
隔着手机,陈钧都能听出学生会的一帮人这个新年过得并不轻松。
一个人差点掰成四瓣去用了。
既然问不出啥有用的消息,陈钧最后道了句新年快乐,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又给大队长李钊,室友何京,杨帆,梁魁,沈从军几个哥们一一打电话,闲唠几句。
当然,新春嘛,有些电话是他打的,有些是他接的。
反正忙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此时,之前聚在自己家的邻居都已经各自回家了,父亲陈白水和三叔陈福桐,两人正从面包车上将一箱又一箱的烟花搬下来。
并摆放在院子里。
妹妹陈颖颖围着院里的五六箱烟花,好奇的看着。
母亲李秀芬,三婶李春红笑着站在大门前,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忙活。
“愣着干啥啊小钧,快,过来。”三叔摆好了烟花箱,笑着从口袋中摸出火机,抬手对着侄子招呼。
“第一个烟花你来点。”
“今年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你爸高兴,我也高兴,专门多买了点烟花给你庆祝庆祝。”
闻言,陈钧笑了笑,快走几步过去。
在父亲,母亲,一家人的围观下,点燃了第一箱烟花。
砰砰砰砰!!!
一束束比刚才更亮的流光冲上夜空,绽放出无比绚丽的烟花。
几乎照亮了整个小舟村的东头。
除夕夜,在一家人欢声笑语中结束。
很快,迎来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按照当地的习俗,不能走亲,都在家待着,村里的左邻右舍又都喜欢串门。
陈钧家又一次变得热闹了。
小舟村还从来没有谁家除夕当天,有县领导过来慰问拜年的先例。
如今这事发生在了陈家老二的家里。
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过来凑热闹的乡亲,第二天基本都过来串门道喜了。
陈钧一整天都在家里充当乖宝宝的形象,这个叔,那个婶的叫了一天,脸都快笑僵硬了。
到了大年初二到初四。
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了,按照习俗,这几天可是走亲访友的拜年阶段。
别看陈钧在学校是优秀学员,学生会的后起之秀,还上了总政雏鹰培养计划的名单。
好像混得还行。
但在老家,这通通不好使,该去拜年还是得去拜年,别指望自己往家一坐,等着亲戚们来上门拜访。
从大年初二开始,陈钧就被父母安排着,连续几天骑着电驴,带上土鸡土鸭,成箱的礼品,后座还带着颖颖。
兄妹俩顶着寒风,串遍了七大姑八大姨家各类亲戚。
终于,时间来到了初五的上午,也就是陈钧要返校的时间了。
一大早,陆院学生会就有人打电话提醒他别忘记初六到校的事。
融安距离西京足足两千里地,初六再走肯定是不赶趟。
清晨起床,趁着父母又在鼓捣他那大行李箱的时候,陈钧悄悄把新年收到的所有红包,全部放在母亲的枕头底下。
加上三叔给自己的,还有给妹妹的,一共有八九千块钱了。
他去陆院上学,压根用不到这么多钱,当初去报到时,家里给的几千还没用呢。
当然,答应妹妹的事,他也没忘,拿出来三百块,趁着过年的时候全都换成了五块,十块的零钱,悄悄交给了妹妹。
小女孩嘛,手里攥点钱无非就是买点自己喜欢的发卡,皮筋啥的,再买点零食。
后面她收的红包都被父母拿走了,只有三叔给的,被她提前转移到自己手里。
就这事,小丫头过个年,还天天惦记着呢。
一切收拾妥当。
这回陈钧看着父母往自己行李箱当中,塞衣服,吃的,喝的,他没再阻拦,只是站旁边瞅着。
一来这是大一下半学期了,没有新训收东西的规定,是可以带的。
二来他知道劝了也没用,上回趁着半夜他把东西又放回家里,父母得知后,打一次电话就唠叨他一次。
这回,父母干脆都不提前收拾了。
趁着吃完早饭,才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全塞行李箱中。
等拉上行李箱拉链,李秀芬招呼着父亲把行李箱放到电驴上。
她这才转过身,看着自己儿子,也许是又要分别了吧。
李秀芬眸中柔情居多,但更多的是不舍,她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了两头的儿子。
叮嘱道:“小钧,记住妈的话,这回去学校读书,可不能再饿着肚子。”
“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啥需要的就跟家里说,也别太拼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好好的,比啥都强。”
“知道嘛?”
李秀芬说着,忍不住眼眶一红。
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陈钧寒假期间,在家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
可作为母亲,每每想起儿子要跑到几千里地外去上学,她依旧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