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刚破晓,新墨西哥的清晨颇有寒意,但蓝道尔率领的骑兵队已守在山丘顶,准备在拂晓出击。
肯基强抑下个呵欠,想着演员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瑞妮忙著指挥摄影师就定位,确定一切都没有出差错。他们将要拍摄蓝道尔率领巡逻小队,背著上升的朝日疾驰过山丘。这是他们来到新墨西哥后,好不容易等到的日出,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一切就绪。你呢,肯基?”瑞妮自镜头后喊道。
“我好了。”止目基在马上坐得笔直,一身傲气流露无遗,霎时化身为十八世纪的英国军官,对自己的使命和身为日不落帝国的成员满怀著骄傲,无畏地面对他的任务,丝毫不知道等待著他的可怕命运。
“开麦拉!”瑞妮俐落地喊道。
镜头开始转动。止同基带队冲出,和马匹彷佛融为一体。马蹄震夭响,饰演他部下的骑者紧跟在后。上升的朝阳完美地捕捉到这一骑人马英姿勃发的剪影。
“卡!”瑞妮喊道。
肯基和他的部下勒住了马匹。由于预算较紧,他们会集中在新墨西哥拍完战争和一监道尔被俘的场景,再移师英国完成其他的部分。
“你们表现得太好了!背衬著朝阳,充满了张力,壮烈极了,但又隐隐透露著一丝的不祥。”瑞妮赞不绝口,咧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你们统统退回山丘上,我们再拍一次,以防万一。”
“卡!”牌子显示这已经是第十六次拍摄了。
肯基叹了口气。他们拍摄的是很重要的一景,被俘虏的蓝道尔和充满魅力的叛军领导者穆斯塔法的首度见面。肯基一次就ok不幸的是,饰演穆斯塔法的巴基斯坦裔英国人夏利夫却一再出差错。他在排练时明明表现得很好,成功地呈现穆斯塔法的危险魅力,正式开拍时却紧张得一再出错。
瑞妮展现了惊人的耐心。“深呼吸日气!我们再试一次,利夫。忘了摄影机在转动,表现得就像排练时一样。”
啊,英雄崇拜——原因就出在此。肯基记得他还是影剧学院的学生时,首次和最崇拜的前辈演员同台演出时,紧张的心情。“这么说来,我是你心目中的英雄了?”
“是的,先生。”
肯基蓦地转身面对年轻人。“我不是你的英雄,”他咆哮道。“我是个天杀的英国人,而且远比你和你整个肮脏的国家都来得优秀!”
夏利夫惊愕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出生在伯明罕,和你一样是道地的英国人。”
肯基再推他一把。“我的国人拥有较好的枪!信奉更好的上帝,你们这些天杀的野蛮人应该庆幸像我们这样文明的基督教国家愿意管你们的鸟事!”
“你这个傲慢的猪!”夏利夫怒道,握紧了拳头。
肯基已准备好要闪避。突然夏利夫倒抽了口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先生。你是指我应该别再管什么英雄崇拜或好莱坞,专心做好我的工作。成为穆斯塔法,而不是一个紧张的演员。”
“没错,而且我不是先生。我只是个傲慢、自以为是的英国猪更绝对没有高高在上。”
“是的,先——英国猪先生。”夏利夫笑道。从现在起,他会将肯基视为一起演出的演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偶像。
肯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我们回去再试一次吧!这次记得要表现得让蓝道尔不寒而栗。”
第十八次拍摄顺利地完成了。
下午的景拍完了,瑞妮揉了揉紧绷的肩膀。这是个漫长的一天,但还是完成了预定的进度。在拍完蓝道尔和夏利夫的景后,他们也拍了蓝道尔冒死解救他的部下免遭蛇吻的一幕。它旨在呈现出蓝道尔的勇敢和高尚的道德,而肯基也铨释得出色极了。
她走向肯基。“你表现得很棒。”
肯基显得紧绷、疲倦。他解开身上的英军红色制服,露出其下的t恤,走向拖车。
“这只是第一天,往后还有漫长的数个月。”他揉著浆硬的制服衣领在颈部留下的红痕。
她跟了上去。“谢谢你让夏利夫稳定下来。你跟他谈过后,他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很有天分——危险和魅力的完美混合。”
“你们之间的紧绷张力会让往后的故事极有说服力。”
她还要说更多,肯基却停下脚步。“你一直跟著我有好理由吗?”
瑞妮停下脚步,脸庞腓红。“我是你的导演,我只是想看看你怎样。”“既然我即将成为你的前夫,这样的亲近令我觉得很累。”
她感觉像被掴了一巴掌。“我我以为我们相处得很好,我原希望我们能够是朋友。”
他的下颚肌肉抽动。“朋友。对女人是很好的解决方法,却是男人的梦魇。你不是我的朋友,瑞妮。你是我的妻子——至少暂时如此。你想要的是友善,我却只想和你睡觉,而且我不由自已。我是男人,而男人就是这样。通常我们会隐藏我们低下的本性,但在我拍电影时,我没有多少精力维持文明的表象--至少在牵涉到你时。”
“你认为只有男人会对性著迷?”她反驳。“多么落伍。”
他挑了挑眉。“是表示你也有兴趣?”
“只是回想起过去,”她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这会很困难。我跟著你不是要让你不好受,我只是在担心——担心你、电影和一切。”
他冷冷地笑了。“担心一点是好事,太多就会有毁灭性。别在我们抵达英国前就焦虑过度了。”
“你说得对,但放松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她瞧见他眼里的亮光,纳闷他是否打算提议性是最好的放松万灵丹——过去当她紧张时,他就常用这个藉口。
她回想起两人在做ài后相拥共枕,床边几上燃著松香腊烛。她甚至不记得是在哪里——或许是布列塔尼的海岸客栈——她记得海涛声隐隐传来。但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感觉.!完全的宁静、忙碌的脑子停顿下来。这就是平静,当时她曾惊畏地想着。
肯基也同样放松,以臂环著她,脸庞埋在她的发里!将她紧拥在身侧。言语己没有必要,他们是如此契合,无法想像有任何事能够将他们分开。
她用力吞咽,明白到自己一直在盯著他敞开的领口下有力的胸肌。她将心思拉回到正事上。“你对拍一这部电影的感觉变好了吗?”
“不,”他坦率地道。“我感觉更糟了,因为它真实得可怕。但别担心,我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我知道,我们明早见。”她转身走回拍摄区。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器械,准备过夜休息。拍片期间,他们租用夏季休息的滑雪中心,但今晚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如果她够忙碌,或许夜里将不会被止目基的梦境纠缠。
卸了妆、换回衣服后,止目基开著他租来的休旅车,驶离片场所。在的峡谷。他该死地要怎样捱过这两个月?才只是一天,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得甚至无法文明地对待瑞妮。但他会继续拍下去,因为他已经许下诺言--然而他不敢去想等到拍片结束时,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驰骋在空旷的新墨西哥州平野安抚了他。他提早在拍片前几天抵达,并探索了附近这一带,由巍峨峭立的群山到遗世独一止的小湖,也造访过印地安人的遗迹。他还发现一处独特的民宿。它是悬崖上凿出来的洞穴,就像古印地安人一样。肯基预订了星期六晚上的房问,就为了体会那种独特的经验。
他喜爱新墨西哥的一切,这片土地有种沧凉的美,彷佛触及了他的灵魂。冲动之下,他甚至还买下一处牧场。
那是前天开车外出闲晃时。他让某位老人搭了便车,之后应邀在老夫妇的牧场留下来用餐。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认出他,只是单纯以乡下人的纯朴热情招待他,让止目基备感温馨。牧场占地整个山谷,屋后不远处还有个清澈的小湖。牧场的主屋粗犷朴实,止目基一眼就喜欢上它。葛老太太将小一化园照顾得欣欣向荣。牧场的母猫刚生了一窝可爱的小猫,不断绕著脚下磨蹭打转,可爱至极。
用餐时,葛老夫妇感叹子女均已长大离家,各有各的工作,没有人能够继承牧场,而他们年事已高,实在打理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只好忍痛出售。
当下肯基提议由他买下牧场,再雇用葛老夫妇为管理人。他会在小湖边为老夫妇建楝屋子。他不在牧场的期间,他们可以代为照顾屋子和一化园;他在的期间,葛太太也可以偶尔过来为他煮三餐。肯基真心喜欢这对善良亲切的老夫妻,葛老夫妇也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临走前,肯基还和老夫妇约定有空拿建筑样式图来,让他们决定自己想要的屋子。
天色渐黑,肯基漫不经意地转进一条小路,将心思拉回到现存。他纳闷究立拍片过程中的哪部分最#20320、扮演篮道尔,或是待在瑞妮身边?他决定是后者。她是个优秀的导演,果敢决断,但不至于独裁。瑞妮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也不吝于接受他人的意见。打一开始,她对工作投入的真挚和热情就深深迷住了他。
止目基陷入回忆里
双面情人是一部大成本的大制作,在英、法两地整整拍摄了五个月之久。在拍片的期间,他和瑞妮谨守著不越雷池一步的协议,尽管那已变得愈来愈困难。他们在镜头一刖假戏真作,火辣的热情足以烧融胶卷。一月基不只一次想开口要求在隐密处完成在镜头一刖未了的挑情戏。
但他没有。等待似乎别有一种变态的乐趣,而且在拍片期间,他们也日益熟识彼此。拍片的压力足以卸下每个人的伪装,显示出演员的本性。他发现瑞妮有著强烈的正义感!以及发自内心的亲切和善意。尽管她自律甚严,她能够轻易和工作人员一父上朋友不像他。虽然他从不耍大牌,也和工作人员相处愉快,他很清楚自己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而是独立于正常的世界之外。
在影片终于杀青的庆祝酒会里,压抑过久的热情已濒临溃堤,他们隔室交换著氤氲的眼神。终于酒会快结束时,他朝她走去,却半途被导演拦截住。
高吉姆热烈地拥抱了他。“你真的是太棒了,肯基。再也不可能有比你更出色的白爵士了。”
肯基轻轻挣开,不习惯被男人拥抱。“你太盛赞我了,吉姆,是你的戏导得好——无论是爱情或冒险的场面。再不可能有人拍得出更出色的双面情人一了!”
高吉姆开怀地笑了,转向艳丽的女设计师,赞赏她优异的表现。肯基继续朝瑞妮走去,决心不再被任何人阻拦。他已经道完再见,现在他心里想要的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