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烧着的黄裱纸落到那双绣花鞋上的时候,阳火就像是闻着了阴气的味道,绕过易燃的鞋面,直钻进鞋膛,然后将鞋底烧穿一个大洞,把那绣工藏在里面害人的法器给暴露出来了。
即便离得这么远,但我还是能看的出,那鞋子里面藏着的法器,是一对血红色的用布做的小人儿。
那布料原本应当不是红色的,但浸泡在由事主发根儿引出来的血中以后,自然就变成红色了。
为什么要用发根引出的血呢?
因为头发和指甲,是在人死后仍旧会不断生长的部位。
它们继承了死者的部分灵魂,通常都被用来做替身引灵用。
之所以会被做成小人儿嵌在绣花鞋的鞋底,其实就相当于鬼附身的时候,垫着人的脚往前走的原理一样。
如果梦梦一直穿着这双鞋,等到她因为霉运精神崩溃的时候,逝者的灵魂就会支配她,彻底占据她的躯壳。
而当鞋面上的绣线被高温炙烤的崩开以后,藏在绣线下的一缕缕花白的头发,也露出来了。
我问梦梦,那个绣工多大年纪啊?
梦梦此时脸色惨白,眼角还隐隐的含着雾气,半晌,她才告诉我,说绣工跟她年纪一样,是她的闺蜜!
我一听就明白了,梦梦这是让自己人给坑了。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眼下这咒法破了,无论是闺蜜还是借命格的人,都会遭到反噬。
听我说完这些,也不见梦梦脸上的表情有好转。
在事后跟梦梦熟悉了以后,我才知道,梦梦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姑娘。
被好闺蜜背刺,这对她来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事儿。
当时绣花鞋被烧完以后,梦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说是觉得汗毛孔像是都开了,一股股的凉气儿顺着毛孔都钻出去了。
闻言,我让她不要怕。
这是我取来的阳火将她体内的阴气给驱走了。
以后多出去晒晒太阳,失去的好运气还会再回来的。
通过这件事,我就交到了杨警官和梦梦这两个跟我年纪相仿的朋友。
这两个人都是十分直率可爱的人,跟我还是挺投脾气,我们后来经常聚在一起玩儿。
九八年的时候,东瀛上映了一部到现在都被一些八零九零后视为童年阴影的恐怖电影:午夜凶铃。
但其实这部电影因为题材原因,一开始卡在审核阶段,没能到院线放映,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都是看录像带或者是VCD、DVD,才知道的。
梦梦是个喜欢追逐时下潮流的人,当时周边的朋友甚至有的出国去看这个电影。
她一下子就心动了,也想拉着杨警官跟她一起去。
可杨警官身份特殊,没法去,她一个人去又觉得没劲,于是就想方设法的买了张正版光碟回来看。
那个时候看这种影片,都流行召集一众好友到家里,一起看。
大家被吓得滋儿哇乱叫,那才好玩儿呢。
于是,我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兼道士,也被叫过去了。
看碟的地方就选在了两个人的新房,当时俩人还没办事儿,但是已经领证了,新房也布置好了。
我们三个加上他们双方的好友一共十个人,浩浩荡荡的拿着啤酒饮料瓜子儿就过去了。
其实用现在的角度想想,这个电影不属于恐怖片的行列,倒是有些像科幻片。
哪儿有女鬼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啊……
但那个时候,我国的娱乐影视行业不是很先进,大家认知有限,还是被这个设定给吓得不轻。
我其实还好,毕竟见过真的,所以当时反应一般。
然而其他人就不行了。
当天看的时候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特别压抑,加上影片本身也拍的色调晦暗,以至于电影结束以后,很多朋友都说自己心里憋得慌,回去以后就有几个发烧了。
这就是典型的下丢魂儿的症状,得找个道上的人给叫一叫。
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接连跑了几个朋友的家,用道观里拿来的香灰一撒,过不了一会儿就退烧了。
前几个人都是很快就痊愈了。
但唯独一个名叫韩芳的姑娘,一直不退烧。
不仅不退烧,而且病情愈演愈烈,以至于后期烧的双眼泛白,抽搐不停。
韩芳的爸妈急得不行,一个劲儿的给我作揖,让我救救他们的女儿。
我救倒是会救,只是通过方才的观察,发现韩芳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敌视。
原本只是温度高,但只要父亲进了他的房间,她的情绪立马就产生了起伏,后来更是引发了抽搐惊厥。
于是,见状,我就借口将韩芳的爸妈都给支出去了,借口警察阳气正,只留了杨警官一个人在里面。
果不其然,等到韩父出去以后,韩芳胸口的起伏立马就平缓下来了。
我用香灰搓了搓手,然后放到了韩芳的额头上。
香灰携带的阳气驱散了韩芳的惊恐,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到眼前的杨警官,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多年的刑侦经验立刻让杨警官意识到韩芳没有说出口的冤屈。
于是,他走到韩芳身边,十分温柔的问她,说你不要怕,有什么话不放心跟别人说,但是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