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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崃山大雪封山,等闲人极难出入。
眼下已近五更,入山后风雪渐肆,饶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会受阻不前。
又行了十几里后,烈马终是耗尽体力倒地不起,云时卿和柳柒不得不弃马前行。
柳柒腿伤未愈,每走一步伤口便疼一分,如今没了马儿代步,行路格外艰难,且后面的追兵随时会赶到,他不敢有任何懈怠,当即从怀里摸出乌鲁森图送给他的藏药洒在伤口上,待痛意减轻后适才撑着佩刀缓缓起身。
云时卿折一枝木棍,用剑刃削成拐杖后递给他:“还能走吗?”
柳柒点了点头,两人俱不再多言,继续往前走去。
邛崃山内林木参天,本该是破晓的时辰,可山里却暗无天光,唯有满地皓白积雪为赴夜前行之人照引方向。
他们自东麓行入山中,爬了足足有七八里的雪坡,再往前走几里便是鬼渡河,鬼渡河湍急凶险,仅一根铁索高悬于河面之上。
这是唯一的渡河途径。
过了鬼渡河就是青崖栈道,继而沿青崖栈道前行百余里,不出四日便可出山。
只是青崖栈道年久失修,又横贯在山腰,常年有落石的凶险,而眼下这个季节最常见的便是雪崩。
从黑夜行至天明,两人总算走出了这片密林,耳畔依稀可闻湍流回响,约莫用不了多久即可抵达鬼渡河。
药效渐渐退散,柳柒的箭伤又开始发疼,他正欲寻块石头坐下重新上药,手臂蓦地一轻,侧头看将去,云时卿拽着他的胳膊往前指了指:“那里有个山洞,先进去歇歇脚,眼下又累又饿,如何赶路?”
柳柒随他入了山洞,坐下后掀开裤腿一瞧,本该愈合的伤口已然撕裂,丝丝鲜血浸染在纱布上,煞是红艳。
他曲腿而坐,拧开药瓶轻轻抖了一些药粉撒在伤口上,清凉的药物甫一沾血,立刻变得腥臭刺鼻。
云时卿割下一块内衬袍角替他包扎,嘴里说道:“估摸着还要好几日才能出山,大人这伤口反复撕裂,若再继续挨冻,恐怕整条腿都要废掉。”
他常年握剑,掌心和指腹均布有薄茧,托住柳柒莹白细嫩的腿腹时,足以刮起一丝痒意。
柳柒下意识缩了缩腿,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躲什么,又不是闺阁女子。再说你身上哪处是我没见过的,以前怎不见你如此羞涩?”
柳柒微恼:“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时卿似是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再过四日便是大人毒发之时,若能顺利出山,云某不介意为大人疏解蛊毒。但如果四日后我们还困在山里,大人脱了衣衫可还受得住这样的寒冷?”
柳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折辱我,于你究竟有何乐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