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踏出棋社,立刻将脑袋耷拉在乌奇奇头顶,边走边说:“没想到应付笑面虎这么膈应人。” “哪有,我都是发自肺腑的笑容。你看。” 看来奇奇不知道他是谁,要跟她说吗?侠客在心里权衡,表面上不置可否:“谁小心翼翼了?我那是尊老爱幼的好品德。” “对老头子你也要犯花痴?过分了。”侠客决定守口如瓶,让她得知对方身份岂不更会给猎协刷好感度?“反正那老头贼眉鼠眼的,离他远点。” 先是诧异,侠客才揉揉她头说:“真乖,奇奇最可爱了。” “你抓耳挠腮想不明白的样子也是~” 二人搭乘地铁去往机场。乌奇奇问他怎么学会下棋的。侠客想了好一会,将回忆倒带,才拳头锤手掌,说:“对了,是和小库一起学的。从教会借来棋谱,在沙土里画上棋盘,捡一些石子做棋,可以从日出玩到日落。” 于是坐在地铁上的这对小情侣转变成咬耳朵,越听乌奇奇一派信心满满地嘀咕,侠客表情愈加无奈,最后点头同意。 高速行驶的车窗外,广告白花花闪过。有个嚼口香糖的乘客下巴搭在行李箱上,开外放的手机架在上面,不顾他人,在看短视频。 但四面楚歌。 不明情况的乘客们发出尖叫,接近疯狂地去按紧急呼叫键求救,却没有回应。也有人不知死活掏出手机录视频。 一阵烟雾从第一节车厢飘出,率先出来的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背着半人大的双肩包,朝列车门鞠躬,说:“抱歉惊扰到各位乘客,你们还不下来吗?会错过飞艇哦。” 一位高个少年拔下这位乘客的充电宝揣进自己兜里,还从对方兜里摸出一包口香糖,然后揽住少女肩膀说:“走了,没看出来你要吓死他们了吗?” 晴空万里,雾霾被抛在后方。椭圆形飞艇升空驶入夜幕。 “呵呵呵,现在看你们往哪逃。一个小女娃竟然值20亿,你乖乖过来,我就——”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这人就被侠客随手捏成一团的口香糖包装纸精准射穿喉咙。 乌奇奇避开地板上流过来的血迹,扶住额头,叹道:“我了个乖乖。别忘了咱们的作战计划。”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对面前的死人有多淡定,发了几秒钟的呆,地上扩散的血液就追上了她鞋底,将其染红。 其余磨刀霍霍的人听到这番言辞立即激动起来。“妈的!大家一起上!这小子不值钱!直接干掉!留那女的活口就行。” 令普通人眼花缭乱的交手,乌奇奇身子越来越慢,绿色的念气忽明忽暗,眼见难以挡住来袭的攻击,直直被一拳砸在脸上,肚子也被踹上一脚,同一时间,侠客那边也中了一击。二人的身体猛击在舷窗上,喀拉——应声而碎。侠客悬挂在外,拉着窗框大叫:“啊啊~救命啊!”乌奇奇抓着他脚踝,尖叫:“呀啊啊!” 有人提议:“要不要把遗体找回来给协会?领不到全额,凑合拿点也行。” 彼时。自由落体的侠客展开手臂,金发在风中飘扬。“哇啊啊,太刺激了!我还从来没从这么高地方掉下来过,会摔成肉饼吧?” 她唤来风,引导二人在夜色中一路飘行。“好在那些追兵当中没有难缠的念能力者。没想到计划中最有挑战性的部分是演戏。他们实力太差了,要装出挨揍的样子好难,我恨不得得把脸送上去给他们揍。” “我才不要,越杀人我们的悬赏会越高,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乌奇奇吐舌头。能量将要用尽,她带着侠客稳稳降落在一栋矮小的公寓楼顶,晾衣绳上的衣服飘荡在风中。 侠客佯装吸鼻涕抹眼泪,细数她的成就:“不得不说,好感动,我家奇奇成长了。记得你刚加入旅团,还是个连打劫都不会的冒失鬼,现在都会制定战术这种骚操作了,而且你 “虽然我不认为毫无波澜面对死亡是件好事,不过猎人该知道猎物会反抗,那么被猎物杀死也该有心理准备。”乌奇奇小声嘟囔。“这大概是旅团的人都不惧怕死亡也无所谓杀死谁的原因吧?生生死死,大自然的节奏。” 有时候乌奇奇好讨厌他的随性。“那就拜托你在意一点啊!留一点关怀给自己吧,傻子。”乌奇奇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胸口,隔着衣服也能精准知道那只黑色的蜘蛛趴在哪。她诚恳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侠客。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这些,不可能学会这么多。你总在为团长、为旅团、为我着想,那你呢?” “可是—” 乌奇奇哑口无言,只得凶巴巴拿头顶他胸口,这一撞使她想起:“不对,本质上不同,我给别人金钱是因为我不需要,但过去这两个多月里你在我身上花费的精力,太多太多了。” 乌奇奇向后仰,想看清他的眼,不过他又眯成了弯弯的月亮,不准她探查。她瞪眼骂道:“你!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个利他主义者!” 乌奇奇顿时没脾气了。 “我……听说了。去年有位来自流星街的流浪汉蒙冤入狱三年,后来三十多名弟兄们牺牲自己把处理案件的人员都炸死了,对吧?”乌奇奇咬嘴唇,颇为恨铁不成钢。“我都不知道这是极度无私还是自私,以命换命,真够狠的。” 又是无所谓的态度,然而每种动物都有将自己延续下去的手段,谁能批判他人,坚守自己的道路和观点才正确?反正不会是黑白不分的乌奇奇。她终是无奈搂住侠客。“真是自私又无私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