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初升的太阳稍稍冒出头,给沙漠镀上一层金辉。这一路走来早已杳无人迹,唯有二人长长的两排足迹。有风就有漫天沙尘,风沙落幕便露出最蓝的天,最耀眼的太阳,最清晰的星空。 她耍赖似地扑倒在滚烫的沙地里,然后顺着沙丘的坡度越滚越快,毫不在意沙子粘在她满身大汗的身上。 满脸沙子的乌奇奇猛地抬头,不满叫嚷:“啥?!靠!别一边缩短时间一边跑得更快啊混蛋!你等着!!”脚下的沙子不断打滑,她颤巍巍迈开腿努力去追那道逆光而行的影子。 飞坦制定的体能训练很简单——不许运用念,直到体力耗尽,然后再通过冥想加速恢复,目标是要追上他。 她揪着他脸蛋:“你再夸夸我嘛!” 所以她泪汪汪地抓着他衣角,可怜兮兮说:“求求你了,夸夸我吧!” “……混蛋!吃我一拳!” 可惜,在持续不断的交手中,她的精神力总是会先一步耗尽。这时,胜者飞坦就一副鼻孔朝天的嘚瑟模样,让她很有把手指戳进去的冲动。胆大包天的她确实也尝试了,后果很惨,屁股被揍得通红…… 此刻,沾满沙尘和汗水的乌奇奇兴奋地扑向飞坦:“抓到你了~” 乌奇奇嚎叫一声,启动疾风术,跑了。在微风引领下,她像匹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他懒懒跟在后面,嘴角掠过一抹他常常注意不到的微笑。 在广阔无垠的沙漠里,一切文明都离得很远,偏偏天空与太阳却像是近在咫尺。 追上她,飞坦用膝盖抵住她后腰,将她压倒在地上。乌奇奇不甘心地噘嘴,翘着屁股胡乱蹬腿。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咳,嗯,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于是飞坦又抽了她屁股一巴掌,声音严厉:“因为你对自己能力过于自信,完全忽视了基础。不用念,你体能、力量比普通人还差。” 飞坦被她崇拜的目光注视到有些心虚,他别过头轻哼一声:“废话。但你那么色的看我干嘛。” 他危险地眯起眼:“是谁昨晚喊累?” 飞坦发现自己不光嘴角又情不自禁翘起来了,还被她成功转移了话题。他沉下脸又朝着她屁股抽了下去。“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能力很无敌?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一定会有别的念能力克制你,嗯?” 飞坦面无表情,脑中迅速回忆着她在学会说话以前的图片解释,还有自己一直以来不都隐约觉得她的气息很古怪? 尽管乌奇奇的屁股仍火辣辣地疼,但一提到她钟爱的魔法,她还是屁颠屁颠讲起来。 她指尖在沙地上戳出好多小洞,并摇头晃脑说:“魔法嘛,是制造幸福的法术哦!我们元素法师能借用大自然的力量。”她闭上眼,展开双臂,深深吸入大漠中干燥、尘土飞扬以及阳光暴晒的气味。她身边棕红色的颗粒状念气逐渐聚集,围绕她旋转。“我们用精神与七种元素交流,你看到的‘念气’就是这些元素啦。恢复精神力需要通过冥想或睡眠,就像游戏里法力值的设定那样~” 她眼神柔和起来,充满怀念:“嗯,有师父,师姐和师哥。” 飞坦问:“你师父他们在哪?” “……哦。” 飞坦的音调拐了个弯:“哦。”散,然后她轻握住他的手。 “哈哈,是吗~” 记得一开始,他们在萨拉萨死后的第三年重建剧团。九人集结于流星街的废墟中。 窝金显然不耐烦,双臂交叉在胸前嚷嚷:“啥?那还用说,毁灭!” 飞坦沉默,只是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锋利的指甲,仿佛一把急于出鞘的剑。 派克同窝金一样抱着手臂,冷静地说:“嗯,库洛洛,我们会听从你,跟从你,忠于你。” 威猛的窝金一巴掌拍碎集装箱,咧嘴笑:“老子说到做到,三年前我说追随到死,今日我还是这句话。傻子才看不出来库洛洛注定是我们头儿。” 那时身材还矮小的侠客灵巧地躲开飞溅的木屑,捂嘴窃笑。 库洛洛丝毫不受气氛的影响,表情与语气毫无波澜:“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我虽是头目,你们是四肢,原则上,肢体应当服从大脑的指令,但记住,这和生死无关。即使我死了,只要有人继承位置,旅团就能继续,因为有时候,肢体比头脑更重要。你们要忠于我的命令,而非注重我的生命。我也是蜘蛛的一份子,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体,而是整体。” 玛奇侧身,小声询问派克:“那是库洛洛?” 玛奇迟疑地说:“总觉得,不是他。” 玛奇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复仇的怒火在所有人眼中熊熊燃烧,哪怕他们仍是有说有笑也无法浇灭这火焰。 自那刻起,这个儿时一直未命名的团队就有了名——幻影旅团。 “准备好大干一场了么?是时候让世界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了。”团长那淡漠又理所当然的语气激起了所有人的振臂欢呼。 乌奇奇困惑抓抓脑袋:“‘你们’是指谁?我跟师父他们吗?唔,不过‘在’就是‘活着’吗?”她闭上眼,靠在他身上。“如果我这样一睡不醒,失去意识,不再说话,不再思考,我在呼吸,我活着,但我还在吗?” “醒了醒了!” “啊?!你这人——” “呜,好凶。”乌奇奇把脸埋在他大腿上,隔着裤子蹭着他左腿跟的纹身,一察觉到飞坦身体的变化,她连忙安分下来假装打起呼噜,很快就变成真的打呼噜了。这段日子的艰苦体能训练总是能让她什么梦也不做,疲惫睡到天亮,前提是他不拿石子骚扰她。不过乌奇奇也发现了规律,只要是粘在他身边或者抱着他睡,那么飞坦总是安分守己,不会搞突击训练。 ———— 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赶来到了沙漠的边界。 “耶~因为很好玩!咱俩就像流星街里追着玩的野狗。” 乌奇奇连忙捂住微微作痛的臀部,一边向绿洲的清澈湖泊跑去,一边回头嚷道:“混蛋!总有一天我会反杀的!我一定会努力揍到你屁屁的!” 湖边排列着芦苇,香蒲和各种乌奇奇从未见过的植物。高耸的树枝上坐着栖息的鸟禽,还有一个埋首书卷的少年。白衣衬得他黑发更深,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未扣上,显得休闲。黑色长裤裤腿卷起,脚腕交叉,赤脚垂荡。圆形宝蓝色耳饰罩住了他整个耳垂,给酷暑添加几分凉意。 库洛洛把一枚叶子夹在刚刚阅读完的章节里,合上书本,抬头与乌奇奇的视线相遇——准确地说,是半相遇,因为乌奇奇的目光被一只停在她鼻尖上的黄蝴蝶吸引。她头发乱糟糟,但笑得灿烂,朝身边的男生挥手悄声说:“飞坦,快看快看~”她周身的念气如萤火虫也如璀璨繁星,与这宁静的景色相互呼应。 “团长。”飞坦迈步上前,点头致意,终是说出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话:“这是乌奇奇,我推荐她入团。” “她战斗力很强,能力花样很多,最特别的是可以修复任何东西。”飞坦快快解释道,听起来格外像个推销员 库洛洛跃下树枝,轻巧落在她面前。他彬彬有礼伸出手:“能得到飞坦的赞扬,你一定很特别。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诧异地一愣,然后莞尔一笑。 她晃晃他的手:“终于见到你了,库洛洛!我还以为你的名字就是团长呢,因为飞坦嘴边总是挂着‘团长团长’——” 砰——少女被重重踹到了岩壁上。 激烈的打斗声惊跑了湖边的动物,却从山洞的基地里引出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 他一手掏出手机录像,将另一手放在嘴边欢呼呐喊:“干得漂亮!” 趁着她分心,飞坦顺势靠近,将她逼入近身搏斗的范围,她没有足够时间聚集魔法元素,只得匆忙施出一记小火球,烧焦了他几缕头发。他冷哼一声坐在她身上,拽住了她鸟窝状的头发,她也哼唧一声替他掐灭了发梢上的火苗。她不甘示弱捏他的脸,他还手捏回去。 “混蛋,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扯秃了的!”乌奇奇踹了飞坦一脚。 这姑娘确实是被飞坦摧残得不轻……库洛洛转念轻咳一声:“刚刚真是一出精彩表演,能跟上飞坦的节奏,果然厉害。”库洛洛示意他们二人的状态:“虽然流星街特有的一半腐臭一半消毒水的气味很是令人怀念,但不如你们先梳洗一番我们再详谈入团的事。” 乌奇奇抬胳膊嗅嗅自己,什么也闻不到,不过自从离开流星街,他们二人就是一直靠着她的水系清洁术在维持卫生的,是时候好好洗个澡了。她礼貌问道:“我可以在这里洗吗?” 出乎所有人预料,她走向湖边,欢腾跃入水中。 飞坦的额头青筋暴跳,他一步跨到湖边,一把拽住乌奇奇的衣摆,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你,给我去里面好好洗澡。” 飞坦不等她辩解,直接揽住她腰提起她走进基地。 “你也好啊,奇怪的小野人,我是侠客。”少年笑眯眯回应。站在基地门口,他和库洛洛能听到浴室里二人隐约的谈话声。 啪,盖子被打开的声音。“嗯嗯~好香啊!” “呕,怪不得这么难喝。” “嗯?怕什么,早被你看光了。” 侠客强忍着笑意:“你什么时候转行做了保姆?”他捂着被飞坦揍了一拳的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没有一直都是。”飞坦抿嘴,略微扭头避开那探究的视线,又下意识拉了拉并没有戴着的面罩。“她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我之前在流星街的时候感到了一股很强的念力波动,然后我到了就看到她凭空出现,昏倒。那时她根本不懂通用语也不会流星街的语言。但只用了一周就能基本沟通,现在是她学了两个多月的状态。她说自己来自有很多野兽的地方,提到了有什么龙和魔兽的。” 飞坦没好气地抓起桌上昂贵的水晶镇纸朝他扔去:“关你屁事。” 库洛洛对侠客嘱咐道:“根据飞坦提供的信息,查一下她的来历。” 飞坦没有异议,只是点点头:“团长你可以直接问她,她本来也很想回家。” “跟她聊聊你就懂了。” 飞坦不多打扰看似在沉思的团长,他转身走回许久未归的卧室。路过浴室时,他拍拍门:“快点——不对,你还是洗干净点。” 库洛洛心想,这真是个洒脱的人,还是没心没肺呢?他拾起碎裂的水晶,放回了桌上,顺手整理着桌面的杂物。 “解开任何事情都需要耐心。”他将一把小刀沿着桌面滑了过去:“当然,你随时可以选择剪断任何纠结。”话音随着指向她的刀尖停在桌边。 他反问:“喜欢一件东西不该更努力去保护它么?” “飞坦?温柔?”库洛洛又是一愣,随即轻笑:“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样?”,可靠,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年纪要大一些,至少这是我根据犯罪小说看来的,还有以前接触到的。罪犯的老大还有那种疯狂型的,不过你应该不是。”其实什么样的人才能被飞坦那种有些臭屁的人心甘情愿地认作老大呢?乌奇奇看向男子的目光充满光明正大的审视。 “还可以吧?但是我很好奇,像你这种很文雅的说话方式不会被飞坦嫌弃加不耐烦然后挨揍吗?” 她笑声爽朗,富有感染力,整张平淡无奇的脸被笑容带动,立刻充满光彩。 “哦~”乌奇奇拉下遮住半张脸的浴巾,嗅了嗅属于飞坦的味道,将它披在肩上,接住发丝上滴落的水珠。 目睹这幕的库洛洛眉头轻挑,来自刽子手的细心照顾,这还真是很温柔。而且那句‘少啰嗦’,似乎也可以认为是针对自己说的呢。 乌奇奇恍然大悟:“这就是我洗澡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啊。”肯定是飞坦那个暴脾气砸的!她摇摇头,指引着光元素包围红水晶,注意力逐渐集中,用心感受着它曾经的形态。“你想让它恢复到什么状态?破碎前的样子,还是它最初被制作出来的状态?” 乌奇奇眼睛闪亮。“当然,因为现在也将成为它的过去。印象中还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很喜欢你的想法!” “工匠?雕琢?原始?”乌奇奇不是很懂,有些晕乎乎地琢磨着:“自然形成时的‘原、始’状态……‘原’本,开‘始’,也就是‘最初’的意思吗?” 坐在他对面的乌奇奇兴致勃勃,越凑越近,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好厉害,这个问题也从来没人问过呢!不论是人类工匠还是自然的原始形态都可以恢复到,因为大自然也是个了不起的工匠!” “上帝?” 少年的深灰色眼睛很是阴霾。反之,她清澈,坦荡。 库洛洛失笑:“或许。见来见去不过都是差不多的人。” 二人似乎就这么把复原水晶的事情晾在了一旁,库洛洛重新悠闲靠在沙发上,一副准备好彻夜畅谈的架势。“是吗?有什么不同?” “恩。”他点头,观察得很仔细,把她脸差点给看红了。乌奇奇连忙说:“然、然后你再看看自己的。” “看得出差别吗?” “……啥??!”乌奇奇大惊失色捂住嘴巴,随即她掩着嘴说:“啊,第一次见到你开心的笑容!就是这个不同,之前一直都很疏远。” “好、好厉害。我好像分不出来什么是真的了。”乌奇奇眨巴着眼睛,只剩佩服,而且不管是什么表情,都很好看啊。“你看,你果然跟我和飞坦很不一样,我演不了你这么好,飞坦才不感兴趣。” 乌奇奇敲了敲自己的头:“对哦,我不该用眼睛看的,一般我用心感觉都比较准。”说罢她握拳敲敲胸口。 飞坦洗完澡推开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看到乌奇奇全神贯注听着团长给她解释,飞坦扶额,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他恍惚中又看到了她在流星街时无论跟谁都能聊好久的样子。 飞坦也在看她洗完热水澡后微微发红的皮肤。他翘起嘴角,把挂在她肩上的毛巾扯下擦拭着自己。她身上难得是清香的,不是一身大汗和沙子。 飞坦拿浴巾擦着头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角。“团长,谈完没?她加入么?” “什么?”飞坦蹙眉,瞥了洁白的小牙一眼。 飞坦眼角微微抽搐,完全听不懂,所以他 乌奇奇鼓了鼓腮帮子,所以刚刚这位老大说她牙上有东西是在逗她玩呢?!她不满看了他一眼,而库洛洛表情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呃,是不是她误会了,可能东西被她舔掉了吧……乌奇奇重新集中精力。 库洛洛拾起比摔碎前还完美无瑕的镇纸,锐利的眼神中充满赞叹。通体火红色的水晶饕餮仿佛带有生命般,体内血脉涌动,火光闪现。就连那些被他暗藏起来的碎片部位也被修补好了。他对松懈下注意力重新梳理头发的乌奇奇说:“继续,请将它恢复到大自然创造它的原始模样。” 手中的精美艺术品逐渐变成了不起眼的红色晶石。库洛洛把玩着晶石,说出自己的观察:“看来你的复原能力只适用于物品,对有生命气息的东西无效。” 他将红石放在桌上,顺势向前压低身子。“恩?” 在打游戏的飞坦手瞬间打滑,不过看到她这次终于是平静提起那两个小鬼,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哭唧唧的她太烦人了。 “可……一直以来我都能复原遗迹里的遗骨、化石。” “心、境?魔法原来是心的镜子……好美。”乌奇奇摸着自己不再打结的柔顺发丝喃喃感叹,眉间的迷茫与困惑淡去,化作嘴边一抹笑容。 边打游戏边听着对话的飞坦补充道:“怎么看都是特质系。” 见她头不解地歪来歪去,库洛洛从厨房拿出个红酒杯,放到桌上的水晶旁边。“我们做个水见式,来把杯子里装满水。”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红色的气能变成火,绿色的气变成风,白色的是修复,我看到你身边还有四种颜色便猜蓝色代表水罢了,挺典型的。” “啧。” 在二人幼稚打闹时,库洛洛已经从书中抽出作为书签的叶子,把它放在盛满水的酒杯里了。他指示乌奇奇:“用气覆盖住水杯然后发力。” 乌奇奇看到他的表情好奇拿过杯子尝了一口连忙把杯子丢下。“呸呸——比流星街的污水还苦……什么情况?莫非飞坦你的魔法是让水变苦??” “谁知道你啊……难道你的能力是跑得飞快?”她揉着头问。 “那约好了哦。” 乌奇奇提问:“所以这个水剑士是干嘛的?” “嗯,所以我说我们很不一样嘛。我也感觉到了,我遇见的人里面只有你们体内有种很强大的力量。原来是你们的生命力!”乌奇奇用清风掀起酒杯上的棕色叶子,将它吹到自己掌心上。“我所修炼的是和大自然沟通的能力,是本就存在于天地间,不属于我的力量。不过看来我们也有相似之处,你看,你们测试念能力的方式也要依靠大自然呢!”她把手中的树叶伸向他们。 飞坦扶额:“等一下。团长,你是说她这个不是念能力?” 飞坦仰着唇角嘟囔:“果然是个奇葩。” 库洛洛似笑非笑说:“其实奇葩的本意是在称赞非常珍奇美丽的花朵。” “哇!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乌奇奇美滋滋。出手机搜了一下,以防团长又在骗人,三秒后,手机默默回到了口袋里…… 飞坦也用眯眼回应,只不过是冷笑:“怎么?是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乌奇奇目光也在这三人身上骨碌碌转。“库洛洛你看,这又是我们的不同之处。你跟飞坦一样,不信任我,从一开始就不断在试探我,只是方法完全不同。飞坦从一开始就凶巴巴严刑逼供的样子,感觉不注意就会被咔嚓,超可怕的——”她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她无视飞坦,继续对盗贼头子说:“然后你却完全相反,和颜悦色,但恨不得每句话里都要找出很多信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也是。” 乌奇奇挠挠头。“是吗?我确实很喜欢跳舞也跳得很随意~抱歉哦。” 挠着头,被戳穿的她嘿嘿笑了起来:“果然厉害~!因为我还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好像有读心术一样的能力!所以如果你发现了一些我都不知道的关于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思索间,他捏碎手中一直在把玩的树叶,重新拾起桌上的红水晶。“这个,是它最初的形态了,那么如果继续复原会变成什么?” “所以你的能力是时间倒流、解开时间所打的结。”库洛洛心想:这就对了,所谓‘修复’,物品就该有‘正常’与‘完好无缺’的‘原状态’,但是她的能力却可以随意转换物品的形态。他眼中充满浓浓的兴趣,鼓励道:“来,继续让时间倒流。” 他身子前倾,下巴搭在交叉的双手上。“是吗?我更期待那画面了。” 饕餮,上古凶兽,贪如狼恶,好自积财。重见那两千年前栩栩如生的文物,库洛洛又欣赏了一番那精致的工艺,兽体中似有火光涌动,然而他漆黑的目光很快就转到乌奇奇身上。他轻笑:“目前来说,我更喜欢你的能力。” 她闭眼用心感受雕像细致入微的雕刻过程和匠人注入的情感与心血,带着崇敬的心而制作出的细节再次退化成最原始的红石水晶,她继续用心感受它是如何从大自然中诞生的。 在库洛洛眼前,那火红的水晶瞬间化为红色尘埃,尘归尘土归土,无影无踪。他去触摸她掌心上那空无一物的空气,轻叹:“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你的能力即是生存亦是毁灭。反造物主的过程……很美。” “更恰当的词是‘湮灭’。你和我们会很合得来。” 库洛洛不置可否。 “那就加入我们。来做我的手足。”蜘蛛头目,库洛洛·鲁西鲁如是说道。“我们的宗旨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抢夺想得到的东西。” 电脑房的门被拉开,侠客叼着棒棒糖探出头问:“什么什么?飞坦的小野人要加入我们了吗?” 乌奇奇嘻嘻一笑:“听起来很好玩,好啊,算我一个!” 作者插话:和团长在一起会甜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