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还是个废物,是个发育不良,身材柔弱,任谁都能踢一脚,十岁连筑基期都没有的废物。 他的确是谢景怀托了人送进天机阁内部的练武场,为人不齿……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每个指导他的人,都摇头道他没有前途。 但谢景怀一直相信他。 对面的人犹豫道:“可是,把凝辉丹给他吃,实在未免有些可惜……” 隔着红木窗棱,屋外偷听的谢寄云身子颤了颤,又急忙从小径溜走,他提着木剑就去了练武场,发狠地对木桩子一通乱砍,带着急于成才的迫切。 然而以他的身子骨,白天被恶意泼了冷水,当晚就不争气地发烧了。 谢景怀此时还不是未来天机阁阁主苍老威严的模样,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姿态挺拔冷峻,眼形窄长,斜睨看人的时候像是打量一个物件。 他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和少主风流又多情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是病态而难看的:“我今天好像进步了许多,应该离筑基期不远了。” 检查的结果仍是没有变化。 谢景怀在漆黑的房屋里,看着艰难喘息的小少年,沉默了很久:“我实在投入了很多,不甘心是这样的结果。” “我本以为他会蜕变。但这样的渣滓,不可能是魔龙的幼年期。”谢景怀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手臂,最后道:“是我看走了眼。处理掉他。” 谢寄云惊慌失措,病中无力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挣脱了执法者的桎梏,连滚带爬地逃开! 血汹涌地流出,浸湿了单薄的中衣。 青白的电闪划过天空,一瞬照亮了谢景怀窗前的身影,他逆着光,轮廓高挑冰冷,眉眼冷沉阴鸷:“我不是你的父亲。” 谢寄云被钉在地上,嘴里哇地涌出血来。 最后一刀瞄准的是他的头颅。 漫天惊雷炸响,刀光凌厉,停在了他的后脑。 谢景怀眼里露出狂热的光,他走近了,蹲下身子,抬起谢寄云的下巴,端详着赤金色的瞳孔:“赤血魔龙……原来如此,受到重伤以后才会显现出本体么?快救人!” 瘦弱的小少年躺在床上,血浸透了床铺,浑身都在发抖,他说:“我被妖怪附身了,是么,所以要杀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变成了什么东西……父亲,我会死吗……” “收集他的鳞片。”谢景怀急不可耐,“快!趁鳞片还没消退,血,牙齿,什么都不要放过!” 过了很久,其他人才后知后觉他昏了过去。 空洞的,璀璨的金色瞳孔,在黑夜里固执地、死死地盯着谢景怀。 他不是人,也没有家。 他是血煞魔龙,他唯一的父亲死在了人类修士的围剿中,他是战利品,也是异类,他生于人间,被敌人养大,继而认贼作父,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就这样荒唐可笑地度过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