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群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好适合啊。”“都这样漂亮,眉眼有夫妻相呢。”“就是姑娘的脖子怎么了,那么大一个疤,这样骇人?” 谢寄云脚步微顿,偏头向那嚼舌的大妈瞥了一眼,眼里含着笑意,笑意却冷得彻骨。 谢寄云上前,牵住苏厌的袖口,柔声道:“我们去登仙楼吃酒吧?” 眼前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喧嚣人间,如今那些璀璨的灯火倒映在她瞳孔里,却显得不过尔尔,只是些过眼即逝的浮光掠影。 登仙楼共有八层,处处雕梁画栋,浮空长廊连接着绘着精美顶画的包厢,四处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暖香,穿着软纱薄裙的美人端坐台上,指尖琴声悠扬,嗓音低低叙叙,轻软勾人。 谢寄云给自己倒酒,又替她斟了一杯:“有什么伤心事,喝酒就会全部忘记哦。” 谢寄云支着头,轻轻抿了口酒,眯起眼:“到处流浪久了,我都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所了。” 谢寄云道:“男人哪有不喜欢的?” 不像是在看人,反而像是在看一群畜生。 就连看到他喜欢的美人,也只是随便一指,道:“那个,还有几分姿色,可惜美则美矣,毫无趣味。” 苏厌抬眼看去,只见到一群起舞的美人裙摆旋转,混作一团,看不清谁是谁。 他卖了个关子,道:“你靠近一点。” 谢寄云哄道:“你靠近一点,我才好给你戴上呀。我保证你喜欢。” 谢寄云站起身,俯身靠近,从怀里掏出一条柔软的洁白丝绸,绕在她的脖上,似乎怕弄痛了她的伤口,动作轻柔而缓慢。 丝绸如雪,遮住了可怖的伤痕,衬得女孩的小脸干净又漂亮,平添了几分柔软,中和了她眼底的冷意,近乎是有些乖了。 “我知道你不冷。”谢寄云抬手将苏厌柔软的头髮别在耳后,琥珀色的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轻声道,“但是,多漂亮呀,你就该有天下最漂亮的东西。” 此时他站着,苏厌坐着,他眼神却像是仰视,仿佛把她捧在手心。 只有苏厌看不出来。 谢寄云坐在她对面,支着太阳穴,笑着摇头。 …… 夜幕下,一袭白衣的男人坐在狭长的屋顶,银丝在月光中飘飞,身子一寸寸逐渐冷成了冰。 男人哑道:“闭嘴。” 渡厄笑嘻嘻的,指着远处道,“啊,他摘掉了你送的耳坠,他要还给魔龙崽崽,魔龙崽崽要么?还要么?她还会戴上吗?!” 他攥着剑柄的手指紧紧收拢,手背上露出凸起的青筋。 她曾经满身是血地接过它,忘了疼也会露出满眼的惊喜。 她曾让他亲手给她戴上,薄如白玉的耳垂被针尖刺破,露出殷红的血珠,滚烫地落在他的指尖,像是滴在他心口。 女孩只是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