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釉色莹润的越窑盏,在朱嫣儿指间迸出冰纹! 滚烫的茶水,渗过指缝。 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窗外传来隐约的铳鞭声,她猛地站起身。 哗啦! 绣着金线的裙摆,扫翻了案几上的茶盘。 “小姐!” 翠柳惊呼着,去擦朱嫣儿手上的水渍。 窗棂投下的光影里,朱嫣儿唇角弧度精确的,像是用尺子量过。 “来了。” 她转身推开雕花窗棂,远处巷口腾起的硝烟正在消散。 这场精心布置的棋局,终于要落下最关键的一子。 “砰!砰!砰!” 三声震天响的铳鞭,在巷口炸开。 惊得张博手里的建盏,差点摔在地上。 他一个箭步冲到院门前。 刚拉开门闩,就被眼前的阵仗,震得倒退两步! “我的老天爷!” 张博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巷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平阳侯老侯爷站在最前面,一身绛紫色锦袍。 胯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上。 十六名侯府亲兵分列两行,每四人护着一乘缠红绸的礼担。 箱子上贴着烫金喜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要娶亲?” 张博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 “洛大哥!快来看!” “慌什么!”洛天宵声音低沉。 走到门前,脚步却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老侯爷对着洛天宵眉开眼笑。 翻身下马的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花甲老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 一把抓住洛天宵的手腕,故意声音洪亮道。 “好小子,老夫今日是来给你长脸的!” 周围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立刻炸开了锅。 “这不是侯府大小姐的,那个护卫吗?” “天爷!侯府这是要招婿?” “一个没根没底的护卫,凭什么啊?” 老侯爷耳朵尖,立刻转身,花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凭什么?就凭他曾一人,独战七名山贼,救了我家嫣儿的性命! 就凭他品行端正,武艺高强!” 洛天宵嘴角微抽。 心想那所谓的“山贼”,不过是侯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张博一脸呆滞,活像被雷劈了的模样。 洛天宵对此不由得,暗自叹气。 “老侯爷厚爱了。” 洛天宵抱拳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老侯爷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对谷管家喊道。 “发喜饼!见者有份!” 谷管家指挥小厮们,抬出十几个大竹筐。 里面堆满了,裹着红纸的喜饼。 百姓们一拥而上,巷子里热闹得像过年。 “七日后,就是黄道吉日!”老侯爷高声宣布。 “到时候都来侯府喝喜酒!” 洛天宵瞳孔微缩。 这么快? 他原以为至少要,等上一个月。 泸侍郎腰间晃动的,盐课司令牌,让洛天宵突然明白。 这桩婚事牵扯的,恐怕不只是侯府存亡. 更是淮盐漕运的暗涌! 张博拽着洛天宵的衣袖,欲言又止. “洛大哥,这是真的?你要当侯府女婿了?” 老侯爷突然横插进来。 眼底精光闪烁,笑声却刻意洪亮! 洛天宵看在眼底。 低声对张博道。“比真金还真。” “可、可你是要入赘啊!”张博急得直搓手。 “以后你就是侯府的人了,咱们就不能一起当值了!” 老侯爷拍了拍张博的肩膀。 “傻小子!你洛大哥入了侯府,你不也跟着沾光? 放心! 老夫不会让你们兄弟,分开的!” 张博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老侯爷精明的眼神。 没有逃过洛天宵。 心知这老头是在收买人心。 不过也好,张博这傻小子,确实需要人照应。 “侯爷,这婚事你看!”洛天宵故意欲言又止。 老侯爷会意,拉着他的手走到人群中央。 “诸位乡亲做个见证! 我家嫣儿身子弱,老夫一直愁她的婚事。 如今得此佳婿,是天赐良缘!” 有胆大的百姓喊道。 “老侯爷,这护卫到底什么来头啊? 总得让大家知道知道吧?” 哈哈哈! 老侯爷捋着胡子笑道。 “洛天宵,年二十二,父母早亡。 但祖上也是读书人家。 更难得的是他一身武艺,品性纯良!” 他滔滔不绝地编造,关于洛天宵的“身世”。 洛天宵暗自好笑。 这些说辞怕是,早就和朱嫣儿对好了。 就等着今日唱双簧呢。 而老侯爷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始终摩挲着兵部特批的勘核文书。 ...... “所以这门亲事,是老夫千挑万选,才定的!” 老侯爷最后总结道。 转头对洛天宵眨眨眼。 “聘礼都在这儿了,你可不能反悔啊!”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二十抬朱漆箱子,已经整齐地排在院中。 谷管家正指挥人一一清点。 洛天宵粗略扫了一眼,光是上好的绸缎,就有十几匹。 更别提那些金银器皿了。 侯府这是下了血本。 “晚辈不敢。” 洛天宵躬身行礼,做足了恭敬姿态。 老侯爷压低声音:“嫣儿在府里等你,有要事相商。” “好!” 洛天宵眸光一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场戏背后的真相。 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让开!都让开!” 一队穿着官服的人马,挤开人群。 为首的官员面色阴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院中的聘礼。 老侯爷脸色骤变。 下意识挡在洛天宵身前:“泸大人,有何贵干?” 泸侍郎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下官听闻侯府有喜事,特来道贺。” 他目光扫过那些聘礼。 意有所指,“只是没想到,侯府出手如此阔绰。” 洛天宵敏锐地注意到,老侯爷的背脊僵了一瞬。 看来这些聘礼,果然有问题。 “老夫嫁孙女,自然要风风光光。” 老侯爷声音冷了下来。 “泸大人若是来喝喜酒的,七日后请早。若是...” “下官明白,明白。”泸侍郎干笑两声。 目光却在洛天宵身上,停留许久。 “这位就是侯府新婿?果然一表人才。” 洛天宵与他对视,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泸大人过奖。” 两人错身时,泸侍郎的云纹补子,擦过洛天宵的箭袖。 发出丝绸特有的窸窣声。 泸侍郎先移开了视线。 “告辞!” 对老侯爷草草行了一礼后离开。 泸侍郎的皂靴声,彻底消失。 槐树后转出个,戴斗笠的瘦高身影,树影里响起刻意压低的议论了。 “那不是泸侍郎吗?” “听说他儿子,一直想娶侯府大小姐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 巷口的槐树下,几个闲汉磕着瓜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扇朱漆大门。 “赌不赌?” 一个麻脸汉子压低声音,“我押十文钱,这亲事成不了!” 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谁也没注意到阴影处,闪过一道寒光。 那是泸府家丁腰间的刀鞘。喜欢权香枭婿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权香枭婿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