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温湛早知道,他本想让督察院和大理寺一道秉公核查,该怎样就怎样,是龚肃羽不让他插手的。 他想,老头大概是要考验闺女,但回头又觉得,老头是在测试他。 “娘娘,臣并无结党之意,御史金逾弹劾赵琳显亦非微臣授意,您……” “您信得过臣吗?” 她走近他,居高临下俯视,紧紧盯着他的双目。 “温某以亡妻起誓,我不负先帝,亦不负娘娘,若有违此诺,便叫我身死魂散,不入轮回,生生世世再无法与她相会。” 若要她生生世世再也见不到恪桓,她想都不敢想。 疑他,逼他,拴住他,到头来自己先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委屈的是她呢,小丫头心忒软。 “不会见不到的,微臣人品极好,娘娘放心。” 她接过帕子,没用来拭泪,转身系在大行皇帝的名旌下脚。 温湛哭笑不得,乖巧叩首:“谢娘娘眷爱元元,殊赐荣华富贵,谢皇上隆恩深重,保佑微臣夫妻团聚。” 不是说清廉的吗?荣华富贵好像听进去了嘛。 她还担心话说重了,会令他不虞,生出嫌隙,可结果出乎意料地好,温太傅脾气温和肚量宽宏,比她家父兄好说话多了,反较之前更让她觉得亲近。 “绝婚一案娘娘可有裁决?” 她郁闷地抿抿唇,有点不务正业的坏学生遇到分粥而食的好学生时,那种自惭形秽的难为情,别开脸,讪讪回答:“还没想好。” 温湛看小太后,闷闷地站在棺椁边上,神色落寞,形单影只,她的挚爱躺在里面,烦心事无人分担,他不来看她,她是不是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尊夫人与家母是旧友?母亲甚少与京中官宦女眷们往来,不知是何机缘结交了夫人?” ……你嘴里出场五人,除了我是受害者,其余没一个好东西,被我爹听到整死你! “娘娘谬赞,臣下惶恐。” “太傅起身回话吧,又没犯错,不用跪着。所以尊夫人脸上的假胎记,被太傅……弄掉了,她有没有生气打你?” 小太后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皱眉吐槽:“舔儿媳不能算坚守人伦纲常吧。” “……你家人伦纲常是猴子吗?这么灵活的。”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强调一遍:“其实她有没有胎记,根本无所谓,即便面貌丑陋,不能说话,她也是极好的,臣情根深种,那时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娶她。” “……我那时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娶你。” 温湛不知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怕引她伤心,一直不太想提。 地上大片血水,她发丝散乱,面容惨白,静静躺着,死气沉沉的,早已没了呼吸。 不明白,为什么莺儿会走在他前面,她还那么小,大着肚子跟他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没享过一天的福,他原想用心办事,将来三年期满调职回京,好让她和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结果反令她身旁无人照料,死于非命。 他反反复复“回家”,说不下去,龚纾不忍,只问了她最在意的地方。 “没有,她已经死了,尸身尚有暖意,但人已经不在了,她死了……” 她想叫醒他,告诉他她偷偷来看他了,给他个惊喜,再逼他答应,让她在乾清宫、在他的龙床上坐月子。 湛湛:找我来是为了八卦我隐私。 纾纾:胡说!找他来 湛湛:还不如八卦我隐私呢,看我清空道德内存。 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