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傅有龙阳之好的传闻,不到三天,就传遍了京城。 为什么呢?因为他这个老鳏夫官居一品,无儿无女,却不续弦,不纳妾,不逛窑子,家里连个年轻丫鬟都没有,身边服侍的仆人清一色皆是男子,哪怕雇的几个洗衣做饭的女人,也都是些四五十岁开外的老妈妈。 据说太傅府里养鸡只养公鸡,停在房檐上的鸽子群,都找不出一只能下蛋的。 六科也没闲着,跟风把温湛的老底都给挖了出来,揭露他不止喜欢玩弄美少年,早年不顾夫妻之情,冷淡虐待发妻徐婉,逼走原配,又害死继氏,如今官威日重,干脆不装了,堂而皇之带着兔儿爷出双入对,流连青楼,对外甚至以师生相称,孔孟之道圣人教诲都被他喂了狗。 她知道,这正是温湛想要的结果,从此别人背后议论他时,只会笑他不爱女色,喜欢养小相公,不会有人怀疑他与太后走得近,有私情。 小太后眼里情郎柔弱不能自理,是天下最白的那朵白莲花。 “诸位上疏说这些与朝政无关的琐事,意欲何为?” 都是屁话,他要真目中无人气焰嚣张,还能由得你们编排? 她放下茶盏,不轻不重地发出脆响,语气亦不复平日温柔,尽管没有声色俱厉地训斥大臣,但不怒自威,众人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不悦,齐齐忐忑垂首。 息怒是不可能息怒的,喊你们来就是为了教训你们,小太后长长叹了口气,面容悲戚,长篇大论地质问他们。 所谓风宪官,是为监督群臣,有无怠政,有无渎职,有无枉法,有无敛财,除去贪庸败检的恶蠧,还朝堂清明,不是让你们捕风捉影扯后腿的。温湛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与你们无关,本宫也不想知道,宿娼之事令刑部彻查,据实禀报,依法惩办,其余的那些休要再提,谁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平白污了本宫的眼睛。” 刑部侍郎柳宾元是贴心小棉袄,特别擅长领会上头意思,这辈子从没站错过队,又与温湛私交甚笃,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青楼去了,没有嫖妓。 然而太后对温湛的偏宠,自此亦人尽皆知——她要用他干活,故此格外纵容,不爱听人弹劾他。 “纾儿这是借题发挥,用温湛的事敲打言官?” “不好说。此事十分蹊跷,温湛既然没嫖妓,何以在青楼逗留如此之久?他为官浆水不交,哪儿来的钱上青楼买笑吃酒?我派人再去查一查,看看他那晚到底进去干了点什么。” 她大白天睡得正香,被人从床上拽起来,蓬头垢面地强行“请”到了一个小小妓子想也不敢想的地方——权倾天下的龚府。